“.......”

好奇怪。

明明表面看起來和雲近溪都是溫柔和善的，但從他充滿攻擊性的台風與舞蹈就明顯看出了差别。

尤其是現在，他明明在笑，可眼底卻根本沒有一絲笑意。

莫闵晏微微皺了皺眉，他也對蕭硯塵的感官不是特别好。

他獨自在H國當了七年的練習生，對于笑面虎這個詞的理解尤其是深刻。

在H國的最開始，他也十分單純無知，相信着那些對他表面和善的哥哥，直到他被所謂的哥哥故意在鞋裡放圖釘，在水裡放膠水，找别人故意孤立他。

他才明白，這個世界并非那麼善良。

看起來最溫柔和善的僞君子，可能比毫不掩飾的小人要可怕得多。

莫闵晏斂了斂眸光，然後擡頭對蕭硯塵說：“我們在整理東西，你可以先去忙你的。”

蕭硯塵微微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依舊十分溫柔，然後轉身走進洗漱間。

等蕭硯塵一走，房間裡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顧安歌已經将自己的衣物和被褥全部整理好了，他将頭埋在毛茸茸的熊貓絨毛抱枕裡，靜靜地望着窗外的樹葉，有些出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莫闵晏見狀，拿出自己包裡的筆記本，撕了一張下來。

“在想什麼？”他随手寫了幾筆，遞了過去。

顧安歌看了一眼紙上的字，然後飛快又潦草地寫了兩個字。

——想家。

莫闵晏一怔，然後繼續寫。

——需要打電話嗎？我有手機。

他獨自在H國那些日子裡，最開始也經常想家，但後來也就漸漸習慣了。

顧安歌沒想到他和江少安、陳晨承一樣，竟然還偷藏手機。

他還以為莫闵晏是那種死守規矩的人。

“不用了。”

淺藍色頭發的少年輕輕搖頭，然後趴在熊貓抱枕上，将雪白漂亮的柔軟面頰埋在了上面，也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暗淡。

有沒有手機都無法改變什麼了。

因為，他再也沒辦法聯系哥哥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髒傳來陣陣抽痛，疼痛漸漸蔓延至四肢百骸。

哥哥.......你真的死了嗎？

為什麼要開丢下我一個人？

他曾在那個禁锢他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哥哥，希望哥哥可以聽到他的祈禱，可惜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了，隻換來他無盡的絕望與痛苦。

直到前世的某天夜裡，他突然夢到哥哥了。

夢裡的哥哥還是和平時一樣，帶着溫暖的笑容朝他伸出手，溫和地摸着他的腦袋。

“哥！”他欣喜地大叫出聲。

可是哥哥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帶着寵溺溫暖的笑看着他。

“哥？”他又喊了一聲，語氣裡含着期待。

然後，他聽到哥哥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帶着溫柔與歎息，“安歌，抱歉。”

“哥......”他喃喃自語。

——對不起。

——我不能再陪你了。

“嗚。”

顧安歌猛然睜開眼，雪白光滑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長睫顫動着，顯示主人此刻并不甯定的情緒。

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又做了前世的那個夢。

此時天色昏暗，天上飄着淅淅瀝瀝的雨，窗簾被風吹得鼓鼓作響。

宿舍裡一片漆黑，其他人都在睡夢之中，江少安也早就回來了，在床上睡覺。

顧安歌坐在床邊，他的目光緊盯着玻璃窗戶上倒映出的纖細人影。

猶如藍寶石般的眼眸裡閃爍着晦澀難辨的光芒。

他蒼白纖長的手指微微收攏，指甲掐進肉裡都沒有察覺到疼痛。

哥哥......

這兩個字仿佛魔咒一般萦繞在耳旁，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