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是時候，當約束當遠離。

齊桓病情加重，玉蘇阿盡心服侍，待離開皇帝行帳時早已累得筋疲力盡。

心中惦念着要和齊長甯一起行獵，玉蘇阿顧不得疲累，令卓沫目盡快為她梳妝打扮。

“甯王殿下一早便拔營離開，除了甯王府的人誰也沒帶。”卓沫目手腳麻利地梳理玉蘇阿濃密油黑的長發，加重語氣道：“小骷髅也沒帶。”

玉蘇阿嘴角翹起：“小骷髅沒能跟着軍主，那就是跟着齊盛安喽？”

“誰也沒跟。小骷髅和北齊那些貴女一起騎馬去了，她們沒有加入行獵。”卓沫目快樂道，“能在秋狝一顯身手的女子，隻有大居次。”

“哈，我還想和北齊貴女比比騎射呢，沒想到她們連行獵都不敢參加。”玉蘇阿精神一振，催促道：“卓沫目，快點兒！布圍七日，你給我準備的衣服夠不夠？”

玉蘇阿疲累盡消，換上和齊長甯一樣顔色的北齊流行式樣藍白騎服，頭發依然編成西戎長辮，發尾綴滿綠松石，歡快地走出行帳：“我得快一點，軍主去的地方太偏僻，去晚了隻怕裡面的野獸都叫軍主獵光……呀，你怎麼在這裡？”

行帳外，穿着一身西戎樣式紅色騎服的齊興治正等在那裡。

看到玉蘇阿穿一身北齊式樣的藍白騎服出現在面前，齊興治搖頭歎息：“大居次，你還是穿大紅色西戎騎服更好看。”

“我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你管不着。”玉蘇阿高傲地揚起下巴，“沒事就讓開，别擋路。”

“我來邀請大居次和我一起行獵。”齊興治沒有讓開道路，反而上前一步：“我選的布圍地點野獸最多，定能讓大居次盡興。”

嗤笑一聲，玉蘇阿道：“選最好的地方布圍算什麼本事，若是選最偏僻的地方布圍還能獵到最多野獸，那才叫本事。”

“甯王選了最偏僻的地方布圍。”齊興治看着玉蘇阿，“大居次難道要和甯王一起行獵？”

“我想和誰行獵就和誰行獵，不關你的事。”玉蘇阿握緊手中皮鞭，提防齊興治：“陛下病情加重，你有功夫在這裡纏我，不如多去孝順陛下。”

齊興治一愣：“父皇的病情又加重了？”

“陛下好面子，不想别人知道他病重。”玉蘇阿從齊興治面前走過，翻身上馬：“這件事我隻告訴你一個人，是要繼續布圍還是去探望重病的陛下，随你選。”再不給齊興治任何機會，玉蘇阿策馬離去。

雪霁騎着獅子白，在一衆貴女間格外耀目。

楊槃等三人與她說說笑笑分外親熱，貴女們最初鄙視雪霁出身不願理她隻默默聽幾人說笑，越聽越覺驚訝，這位耆善女奴出身的“諸神寵兒”不但言談活潑有趣甚至連學識都淵博得超出想象，好奇之下貴女們逐漸加入話題。到了傍晚時分，一群少女已經親密無間。

選了一處空地，少女們們紛紛下馬，貴女親自拾柴生火做飯，雪霁則帶着楊槃等人紮營。

“我從沒想過我們會做這些。”盧當令一邊跟雪霁學紮營一邊笑道：“安王殿下行獵歸來看到我們這樣，一定會吃驚。”

“為了讓安王殿下吃驚，不跟随他行獵。”楊槃也笑道，“如此我們自己既玩的開心，又不會讓安王殿下不開心，還能令他驚奇稱贊，還是雪霁的主意好。”

“原來紮營這麼難。”鄭宜人感歎道，“雪霁，你真厲害，什麼都會。”

“本來不會，在西戎給居次當奴婢時跟人學的。”雪霁絲毫不以為奴為婢的生涯為意，向那些生火煮飯的貴女們揮揮手，笑道：“上次見面不會生火，如今燒烤野味香氣四溢，隻要肯學什麼都學得會。”

忙活完一切，大家圍坐在篝火旁飲酒玩耍，其樂融融。雪霁借此良機向諸貴女打探北齊高門與西戎的聯系，諸貴女不疑有他，将北齊高門與西戎曆年往來說的妙趣橫生，卻終究沒有雪霁想要的訊息。

雪霁微蹙眉心，沉默不語：若委托神師的不是北齊高門，還能是誰……

“……曆年秋狝布圍的地方皆不同，也不知道三位殿下會選哪裡。”有位貴女轉換話題道：“若選中的地方野獸稀少就太不利了。”

“三位殿下布圍用不着我等操心。”又一人道，“我們隻需挑布圍之外的偏僻地方遊樂就好——以往布圍有什麼地方從未被選中過，你們知道嗎？”

諸貴女議論紛紛，一人提議北邊是山崖峭壁，野獸稀少從未布圍，不如選那裡遊樂。

那裡正是齊盛安所選布圍地，雪霁正要開口，另一人搶先道：“那裡不行。家父剛剛遣人來示，北偏辟地十分危險，讓我絕不要往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