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梳洗打扮一下?”我嘲弄地問。
“不了。”他徑直走來,直接拉起我的手。
這麼注重外表的人今天居然沒打扮一下?
“我已經梳洗過了,等會兒再打理其他。”他罕見地解釋,“我怕你餓了。”
我愣了一下,這家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他緊緊牽着我的手,我甚至感到疼痛,想掙脫,可掙脫不了,他的大手像鉗子一樣。
“你現在可是首席情婦。”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是啊,人設不能倒。我放棄掙脫。
出房門時,看着一衆值守侍女,還得摟着他的胳膊走路。
走到四面落地窗餐廳時,天色蒙蒙亮,廳内燭台全都點燃。
身穿粉色長裙,披着天鵝絨外套的愛芙笑盈盈地看着我們,“領主,上次見您愛吃我做的早餐,我今天又做了一些。”
我的眼睛霎時亮了。
餐桌上擺放着冒着熱氣的藍莓蛋糕卷、南瓜奶酪面包還有一碟蛋撻。
我忘了自己現在是首席情婦,伸手就要去抓,愛芙的侍女不動聲色地一攔,笑着:“藍娜夫人請這邊坐。”
我回過神,尴尬一笑。
他已落座主人席,唇角的笑容隐約可見。
按照規矩,領主得先用餐,用完之後其他人才能開動。除非是領主正妻,才能與領主共同進餐。
看着柏諾特慢吞吞地吃東西樣子,我就心急火燎。
這麼優雅幹嗎,優雅又不能當飯吃。
其間愛芙幾次想逗柏諾特說話,柏諾特隻是似笑非笑,一言不發。
愛芙應該算是一個厲害的女人角色,可在柏諾特面前毫無用武之地。他完全不搭理,她能有什麼辦法。
用餐後半個鐘頭,柏諾特的探子截到了一封飛鳥傳書,正在卧室内的我吃着打包回來的早餐,斜眼瞥到紙條上的内容:
“哥哥,柏諾特對女人毫無興趣,情婦也可能是擺設。他對男人也不感興趣,極可能是性冷淡或性無能。”
我一口面包屑噴了出來。
柏諾特立即避開,臉色沉得幾欲滴出水。
禦書房開小會時,我仍笑得合不攏嘴,雖極力控制,臉部肌肉還是一陣陣抽動。
“領主大人,已經遵從您的命令打開您的私庫,向鄰地購買兩千斤面粉,對平民們已開始施糧。”一個頭發花白的将領對柏諾特說道。
“好。”柏諾特的面癱臉依舊不見一絲表情。
我倒是頗為驚訝,收住笑容。柏諾特居然還是打開他的私庫濟糧,我還以為他會死守着他的财富,因為他實在太窮了。
“領主,糞池管道上的黑蟻有增多迹象,”城堡總管上前說道,“雖按您的指示每天徹底清掃,可黑蟻還是越來越多,糞池底部的綠草每天也在清除,可每天又有新的長出來。”
柏諾特沉默不語。
“您今日必得給一個回複,”城堡主管大膽說道,顯然也是情勢緊急,“再沒有有效方法的話,黑蟻和綠草就會瘋長,已有控制不住的迹象。”
禦書房一下炸開了鍋,伯恩和其他将領主管低低議論,面露焦急。
柏諾特像摸波斯貓身上的長毛一樣摸我的長發。我正躺在柏諾特的懷裡,環抱他的腰際——首席情婦的标準姿态。
我拿不準柏諾特的想法,正想問問時,忽覺一陣眩暈,轉眼就發現自己正坐華麗高背椅。
一衆下屬正在我前方讨論,我的手還放在懷裡“波斯貓”的頭上。
——靠,我又變回來了——變成了柏諾特!
我看向“波斯貓”,“波斯貓”也看向了我。
“領主,我們剛讨論了一下,”伯恩利落上前說道,“幹脆每日在糞池放一把火算了,這樣就能清除每日新長出的綠草。”
我的手在“波斯貓”的毛發上來回撫摸,“這樣的話,恐怕散發出的氣味你們受不了,且每天燒的成本也不小。”
“哎,現在什麼時候了,還管受不受得了味道。”伯恩說道。
我看向身邊一個侍從,“讓珍夫人把我房間的紅色背包拿過來。”
衆人全都一愣,不知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波斯貓”也好奇地看着我。
“再叫管道工頭、排水工頭過來。”我說道。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說什麼。
一刻鐘後,人員齊備,我拿出背包裡的兩本排水管道的書,翻開精密詳細的管道圖時,管道工頭、排水工頭發出了驚呼。
“簡直巧奪天工。”
“畫得太精巧了。”
負責内務的城堡總管也震驚地看着我,“大人,您是從哪兒找來這麼精細的圖?”其他将領和主管則好奇地圍過來,雖然看不懂圖,但仍啧啧稱奇,“好逼真的管道圖,好精密的線條。”
當我把書拿開時,管道工頭和排水工頭還忍不住踮腳想看最後一眼。
“我想改造整個城堡的污水管道,将原有的一個糞池拆分為數個中等大小的糞坑,将所有坑内的糞水通過管道引入所有地底農田,避免集中污染。綠草隻在糞池生長,說明糞池是它的生長地,我們隻要破壞這個生長地,就能阻斷毒源。我們不可能拆除糞池,城堡不能沒有排污的地方,所以隻能改造管道,另外将糞水引入地底農田後還能解決肥料不足的問題。”
他們都被我的“宏圖偉業”驚呆了,張大嘴半天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