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恩……”
“裴雲庭。”
他不再搭理她了,擡起頭,眼睛裡的一層血色還未消退,徑直伸手一拽,頭一次沒來得及放下的帳子這次終于翩然垂落。
他纏過來再度吻住她,這次比第一次溫柔了許多,也很快學會了換氣,更不舍得放開她。
裴蘿緊抱着他。她也舍不得放開手,想連骨都一并交給他,熔在一處再也分不開。
徹底平息下來,衣衫淩亂,裴蘿在裴雲庭懷裡縮成一個團。
因為……明日還要上山,再折騰下去,定是看不了日出了。
日出。
她的心情不美。
生氣的樣子簡直可愛到不行。
裴雲庭忍住笑,湊到她耳邊輕聲,還帶着未消退的情潮:“夫人覺得……是你難受還是我難受?”幫她把散亂的衣服攏好,自己出門去了。
為什麼白日要說去看日出?若不是日出……
裴蘿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潮紅一片的臉,決定在明早看到最燦爛盛大的日出之前,不跟太陽和解。
迷迷糊糊間也不知裴雲庭究竟是何時回來的,醒來時已近寅時,是該上山的時辰。
走出來,外邊的天還黑魆魆的,隻有一輪殘月,光芒微弱,裴雲庭撫着下巴:“其實也不是非看不可。”
裴蘿哪裡肯半途而廢,不上去看一眼,昨夜良宵豈不折損的冤枉?
“自然要看。”她揚起下巴道。
時候還太早,沒有帶慶林和梅香竹韻,兩個人一起沿着昨日的山路往上走,有殘月照明,也不算太難走。
寅時一刻出發,到達山頂剛好是卯時,山頭雲彩已些微變色。
山不高,山風帶着夜的寒氣,仍是吹的十分猛烈,裴雲庭來的時候,随手帶了一件披風。他把披風披到裴蘿肩頭。
專注給她系系帶,沒注意她已收回目光在盯着他看。
他擡起頭看她,鼻梁上被一根手指輕刮了一下,裴蘿佯裝無事地重新看回雲層,一縷金光正在雲中上升,不多時猛地一躍,萬道金光頓時撒遍山頭。
在這一刻,裴蘿原諒了太陽。
當一天重新開始的時候,昨日的不愉快已是過往雲煙。昨晚的事沒辦完可以再找時間,這日出确實是不能錯過,總算沒白來。
下山時裴蘿已是哈欠連天,踏過落了紅葉的山路,身後是下山的人,迎面是上山的人,怕她撞了人,裴雲庭索性背上她。
他走的很穩當,裴蘿趴在他背上摟着他的肩,盯着他圓潤又好看的後腦,半閉起眼睛:“其實我不……”又是一個哈欠,“困……”
“恩,不困。”裴雲庭接口道。
“感覺跟你在一起,我都變弱了。”她嘟囔道,很是不滿意,“這可不行。”
“不行?”他故意颠了她一把,惹來背後一聲驚呼,脖子被她勒緊,“有什麼不行?”
路人側目,裴蘿連忙把臉埋住:“萬一以後我離開你了……”還沒說完,感覺到他把着腿的手在狠勁掐她,“疼!”
“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裴雲庭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濃重的威脅。
“我說,我絕不離開你。”她立刻能屈能伸道,“松手,我不走!”
“松手?松手夫人可就掉下去了!”他明顯輕松起來,“說話算話!”
“算……話……”
聲音漸沉,裴雲庭回看了一眼,她已經睡着了。
走到山腳下時,裴蘿醒了。
“夫君。”她往上蹭了蹭,湊近裴雲庭的耳朵,神秘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太陽神,他說可以答應我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
“我和他說,讓過去的都徹底過去吧,從今往後,前路漫漫,隻要有你在,我無懼也無悔。”
哪裡是對着太陽神許願?她這分明就是對他許願,與其說是許願,還不如說是勸誡。
裴雲庭望向前路,慶林和梅香竹韻正匆匆跑過來。
他微側頭,對上她滿含期待的眼神:“好。”
“你好什麼,你又不是神。”
“……”
裴雲庭松開手,放她下地:“山下到了,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