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隐靈開口說話,是怎麼回事?”他問。
“隐靈把我和小玉帶到密室,我心裡突然有一個聲音,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他笑,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笑,笑聲震得我頭疼,再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中年男人?”司華年蹙眉。
自師父遇到隐靈以來,從沒有人弄懂它是什麼,也沒有聽過它發出的任何聲音。
“你怎麼斷定聲音就是隐靈?”
“直覺,”她眸光加深,十分肯定,“肯定是隐靈,不會有錯的!”
“難道說,它曾經是一個人?”他喃喃着。
“不像,人死後的魂魄為青色,有着生前的強烈執念,隐靈空無一物,肯定不是人的魂魄所化。”藍玉分析。
他點點頭,“你說的對,還有個疑點,石怪的目的是它,它不躲避,反倒頻頻現身幫助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說,“如今石怪和隐靈都現身,我們務必小心。”
“先設法收服石怪,再去解決隐靈。”
“帶好法器,我們馬上走。”
“李清,你,”他頓了頓,“留在密室。”
“為什麼?”她反問。
“我答應過你,不讓你再受到傷害。”他琥珀色的眸子依舊清澈明亮,像春日裡的泉水,定定地望着她。
“可是,可是……”她掙紮着坐起來,可是了半天,也沒講出一個字來,抓着衣角的手使了使力。
“不行,我們不能分開。”她嗫嚅着,腦子裡拼命地搜刮着理由。
“你們除妖,我,我吸引隐靈,别丢下我一個人。”她嘴唇哆嗦着,央求。
司華年剛要反駁,藍玉插嘴,“師兄,帶着清清姐姐一起嘛,她對隐靈很熟悉,一定可以幫上忙的。”
“對對對,”她感激地望了一下藍玉,“這次我肯定不拖後腿。”
他緩緩搖頭,态度很堅決,“不能再讓你出事了,這裡很安全,你呆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又望着抓衣角的手,握住,輕輕地從衣服上扯開。
“你……”她眼窩裡湧出亮晶晶的東西,遲遲沒有落下。
松開她的手,随即背過身不再看她。
李清愣愣地坐着,不知所措。
司華年倒是暗暗地舒口氣,起碼她留在這裡是安全的。
“我們走。”他帶着藍玉,白一舟飛速消失。
密室瞬間安靜下來。
她雙手抱膝,呆呆地望着他們消失的地方,淚珠終于是忍不住落下來。
雙手捶着木榻,滿是委屈,“幹嘛把我留在這裡!每次都是這樣!難道我就一點忙也幫不上嗎!”
出了密室,假山上的隐靈已經不見了。
司華年掃視着周圍,眼睛盯住一個方向,藍玉和白一舟也瞧見了異常,三個人朝着那邊快速跑過去。
李清哭累了,側着身子躺在榻上,眼睛直勾勾地,沒有聚焦。
不知不覺地,眼皮合到了一塊。
她突然發覺,自己竟然懸浮在空中,俯瞰着整座靜園。
高空中寒意極重,她不住地打哆嗦,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衣服卻像紙張,強硬的北風一打就透。
靜園隐藏在黑暗中,寒風裹挾着沙土呼嘯而來,滿是嗆人的土腥味。
不對!冬天怎麼會有沙塵暴!
她想起了唐寺和尚留下的那捧沙土,這就是石怪的本體。
心下一緊。
靜園被石怪整個包住,司華年呢?他們在哪裡?會不會有危險?
一種強烈的不安湧出來,她攥緊了雙手,瞪大眼睛分辨着靜園中的一屋一舍,試圖找到他們三個人的影子。
“鈴——”
急促簡短的鬧鐘忽地吵起來。
她猛地睜開眼。
手機的鬧鐘吵個不停,短促的鈴聲像是鼓點,一聲一聲擊打在她的心口。
她捂着胸口,半天才回過神來,馬上關掉了鬧鐘。
一腦門的汗。
鬧鐘停下來的刹那,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緩緩地打量着四周。
還是在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