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喃喃着,像是徹底明白過來,“……它……真的……”
“我們都要死了。”她似乎陷進了某種魇境,眼睛毫無光彩,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反複念叨着這句話。
“老婆,老婆!”他發現她的狀态非常不對,慌亂起來,連忙搖晃她的身體,“你醒醒,醒醒!”
“嗯?”她的眸子裡暗淡,一點生氣都沒有。
“我們去醫院,現在就去!”他抱起李清下床。
她扒開他的胳膊,“我不想去。”
“為什麼?”
“沒有意義。”
“怎麼會沒有意義?!”他急得手足無措,“難道你要對隐靈投降了嗎?!”
“我……”她的眸子裡又湧出淚珠,還在抽噎着,“我的丹田被封印,那又怎麼樣?現在不還是和周正陽一樣?他病了七天,高燒不退,身體機能減退,醫院束手無策,他說……他說他和一隻腳踏進棺材沒區别了,隐靈在,我們不會活的……”
“胡說!肯定會有辦法的……”他心下一顫,知道是那絲被封在體内的殘力作怪,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他眼眶微紅,聲音變了調,“說不定是哪裡疏忽了什麼,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
她推開陳景的身體,表情木然,任由眼淚流淌。
陳景一個踉跄,後退了幾步。
“你别這樣……老婆,我不想看你這樣,我們去看醫生吧……一定有辦法的!”他的睫毛止不住地顫抖,半跪在床前,乞求,“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死……求你了,我們去醫院……”
她别過臉去,連眼睛也閉上了。
他實在是承受不住,頭深深地垂下,肩膀發抖,想克制住嗚咽,嗓音異常沙啞,“老婆,對不起,是我執意要封印你的丹田,我沒對你講,你體内還有一絲隐靈的殘力,它也被封在了裡面……”
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她蓦地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地注視着隐隐哭意的男人,“你說什麼?!”
他無力地跪在床前,肩膀耷拉下去,“是我的錯,我不知道竟然會這樣……可那是唯一的希望,有一絲絲的可能我都會去做,隻要能讓你活……”
望着那雙眸子裡幾乎要滾落的淚花,她無聲地歎氣,緩聲道,“你為什麼才告訴我?”
“我沒辦法對你說,好不容易有一絲曙光,怎麼可能再讓你失望,可是……可是隐靈……它……我真的盡力了,那絲殘力實在是沒有辦法趕出去,它像是與你長在了一起,如果強行拔出,你……”那滴淚珠終于還是落下,順着臉頰,在下颌骨處搖搖欲墜。
“我怎麼?”她下意識地伸手。
“也會死。”
她的手觸碰到那顆淚滴,溫熱潮濕。
“唉——”感受着指尖的水漬,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老婆,以後你怎麼我都答應,可現在我們去醫院,好不好?”他像個無助的小狗,眸子裡還泛着霧氣,顫顫巍巍地伸過手。
她咬着嘴唇,端詳着此刻唯一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各種滋味一起湧上來,堵塞了嗓子。
空氣好像凝滞。
他無法忍受這樣令自己窒息的感覺,主動貼過去,握着她的手掌。
纖細的指骨被一層薄薄的皮肉覆蓋,如果不徹底除掉隐靈,她隻會越來越瘦,直至同花朵般枯萎而死。
雙臂用力,橫抱起她走向門口。
“你幹嘛……”他十分有力,臂彎異常的穩,她還不由得揪着他的領口,往胸膛靠了靠。
“去醫院。”他斬釘截鐵地。
“……”
他抱着李清放到門口的凳子上,再次蹲下來,給她穿褲子。
“我自己來。”她小聲說,順便把體溫計放在旁邊。
“體溫多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沒回答。
他拿起來,皺起眉頭,“39度。”
“……”
穿好了衣服打開門,發現早餐還在門口放着。
“檢查可能會有抽血,完事在吃吧,”他低聲問,“能挺得住嗎?”
“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