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速整理好自己,她打開門,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他沖李清微笑,“您好,我叫高嘉,負責您的出行。”
“嗯嗯嗯,替我謝謝司局。”她回以淺笑,張望着陳景的房間。
難道他還沒有起來嗎?她趕忙跑過去,卻發現房門是開着的,人不在。
她疑惑地撓撓頭,發現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的微信消息,點開。
[我申請調到首都的公司,今天去報道,你先去醫院,我完事去找你]
“啊?”她發出一聲疑問,盯着屏幕,有些愣神。
他什麼時候做的決定,竟然沒有告訴自己……真的是……
不由得苦笑一下。
“走吧,我們去醫院。”她對高嘉說。
首都無論何時都是車流如織,高嘉駕駛着汽車走在路上,走走停停,一樣困在路上的其他車輛顯得暴躁不已,喇叭聲起此彼伏。
李清的眉毛愈發扭曲。本就沒吃早飯,肚子裡空蕩蕩地直抽抽,偏偏喇叭聲總是突然冒出來,弄得心裡一上一下,手指尖冰涼。
好在高嘉的車技不錯,時停時走仍然感覺很平緩。
折騰的一個鐘頭,終于看見了澤金醫院的大門,她先下了車,高嘉開車去停車場,讓她出來前告訴自己,在原地接她。
她點點頭,趕忙跑進住院大樓。
周正陽住在八樓307病房。
她在307的門口往裡眺望,一間病房裡有四張床,病人、家屬,加上行李把不大的病房擠得滿滿登登的。
三張床的病人都在,她依次掃視而過,分别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還有一個摸不清年紀的、幹枯瘦弱的男人,沒有發現那張熟悉的臉。
可她的眼神不自覺地落在那個幹枯的男人身上。
上次見他時,他已經行如骷髅,眼前的這幅幹枯的軀體,會不會……
正想着,腳下卻已邁出去,緩緩地走到瘦男人的病床前。
床頭挂着病人的信息,她略一瞄瞄,頓時如墜冰窟,真的是周正陽。
他整個人似乎隻剩下了一副骨架,被子蓋到腰處,仍舊顯得異常沉重,病号服下的胸腔肋骨清晰可見,正在費力地喘着氣。
眼睛瞬間湧出來,模糊了視線,她哽咽着說不出話,身上全然沒了任何力氣。
周的父親在旁邊伺候着,扭頭發現一個小姑娘站在床邊哭泣,驚訝道,“這……你……你找誰呀?”
“周哥。”她強忍住淚水,哽着嗓音對病床上的人喊道。
周父的表情略驚疑,這小姑娘認識自己兒子?
周正陽的眼皮動了動,想睜開眼睛,幾番努力下沒有成功,本就幹裂的嘴唇更是一下子崩出血絲來。
“哎呀兒子,你别着急,慢慢來,”周父趕緊抽了張紙巾給他拭去嘴唇上的血,“小姑娘,你要不等會來吧……”
“爸……咳咳……别……”周正陽發出幾聲微弱的詞句,他聽出了是李清的聲音,連忙阻止。
周父連聲應着,“哎,哎,好,小姑娘,那邊有椅子,你坐,唉,小陽這身體,讓他緩一緩。”
李清哪裡坐得下,她的雙手死死地把着床架,緊緊地盯着周正陽,無意識地死咬着嘴唇。
這時,一個中年婦人端着洗好的飯盒走進來,看見周正陽正咳着,趕忙把飯盒放到一邊,神色慌張,“陽啊,咋了這是。”
周正陽猶自大喘氣,回答不了她的話,周父稍使眼色,周母注意到床腳站着的李清。
“丫蛋,你是?”她問。
“我……我是他以前的同事,聽說他病了,過來看看他。”李清遲疑了一下,半真半假地回答。
“哦……”周母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沒再說話,轉頭去照顧兒子。
走廊裡傳來推車嘩啦啦的響聲,李清一扭頭,發現是護士推着車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