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事關第一,出了這種意外,還是先處理後事吧。”
虞丹青比較冷靜,“聽丫鬟叫她瞎子婆婆,莫不是路過這兒不小心淹死的?”
“非也。”王浩繼否認,“瞎子婆婆隻瞎了一隻眼,另一隻還是能看見的,她在府中做了好些年,不會這麼不小心。”他語氣略有惋惜。
“王老爺節哀順變。”虞丹青隻想到一句安慰。
“多謝夫人。”王浩繼歎氣,又高聲叫家衛把屍體用白布蓋好擡了下去。
虞丹青:“王老爺,您怎麼處理?”
“瞎子婆婆是我王府的人,今天請人布設靈堂,一切照舊俗事送她安息,七日後擡到後山下葬。”
“如此就好。”
家衛快手快腳地擡走屍體,圍觀的下人們聽王浩繼差遣,跟他去了前院彙集。
虞丹青遲遲不動腳,因為她還有一個人沒找。
一隻手拍了拍虞丹青,她回頭看見憂心忡忡的謝婧,她一句話讓虞丹青頭腦炸開了鍋。
“弟妹,你貼身丫鬟呢?”
是啊,紅袖呢?
虞丹青倒一口涼氣,昨晚紅袖出去就沒回來過,剛才人群中也未見她身影。
紅袖不見了。
謝婧看見虞丹青強忍的失措瞪眼愣住,當即明白了什麼。
“弟妹你先别慌,所有下人都去了前院,我們過去問問,王老爺定會幫你找人的。”
謝婧又順便問王常萱,“萱兒你看見紅袖了嗎?”
王常萱連連搖頭,“我昨夜去姐姐房間就沒瞧見,隻有她一人。”
謝婧擠眉,語氣仍柔:“萱兒,不要大晚上去人家房間,不禮貌。”
“……萱兒知道了。”
虞丹青心急如焚沒有心思扯這些,立刻動身,“我們先去前院。”
王府上下都被家衛嚴謹看守着,前院嚴密得一隻貓都難以進出,虞丹青趕到前院,恰見王浩繼在訓話叮囑,急也不好意思打斷他。
因為現在急也沒用。
王浩繼注意到虞丹青神色緊繃似有什麼事,說完幾句就轉過頭來,“夫人有事?”
虞丹青微微向前傾首,似在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王老爺可看見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小丫頭?”
“是叫紅袖嗎?你的貼身丫鬟?”王浩繼記得清楚,見勢不對,“她沒跟你在一起?”
虞丹青手抖了一下,“沒有。”
王浩繼愣了一下,又問了紅袖失蹤的來回經過,聽明白後在所有下人中尋找了幾圈無果,他也心中發怵,遣散所有人。
“你們給我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找,不論屋頂還是水下統統翻個遍,越快越好,誰敢偷懶我就打斷誰的腿!”王浩繼高聲下令。
下人們紛紛分路四散在王府各個角落,家衛們也不敢懈怠,甚至兵分幾路去宅院外面去找人。
既然紅袖不見了,那長玄呢?
虞丹青想到了他。
“我先回房一趟,去去就回。”虞丹青撂下這句話就往過夜的房間裡奔。
虞丹青留在房間的東西還在原位,她沖到床邊掀開枕頭,笛佩和銅鈴都在。
她照着昨晚的法子把銅鈴拎在半空,輕輕一搖,欲要開口,一陣涼風再次襲來,但吹到虞丹青的身上就沒了。
風停了?
四周靜悄悄,長玄沒有來。
突然“啪”的一聲,銅鈴鍊頭的扣口斷了,七隻銅鈴整整齊齊掉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滾到了虞丹青的腳邊。
虞丹青垂眸盯着銅鈴,有種非常強烈的危機性預感。
莫不是……長玄也一并失蹤了?
***
京城洛陽的某座瓊樓玉宇的高處,琴聲袅袅餘音行雲流水,悠揚遠外。
軒窗邊上半躺着一個人,容貌俊美妖豔,姿勢慵懶,身穿金粉華袍,貴而不嬌,正擡手玩弄着臂膀上的黑鴿,一半身子露在窗外。
他松手放飛信鴿,“司圖老狗去了荊州那邊,安身在一個富家的宅院裡,貌似已經跟長玄碰面了。”
琴聲戛然而止,女人撫弦止聲,半晌道:“長玄本性難克,若被司圖發現弱點,會有危險。”
蕭無憶輕笑一聲:“我怎麼不知道長玄那個叫弱點,你别是忘了他是怎麼從屍海裡爬出來的。”
女人抱着玄貓不說話。
蕭無憶摸了下鼻子,“四月你又這樣,說不過我就冷暴力,哎呀呀,事情還真是麻煩……先跟禅雪兄說一聲,看他怎麼定奪。”
他越窗一躍縱下高樓,消失如風不見了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