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幽綠的暗道裡,沉重有力的腳步聲伴随着尖銳刺耳的摩擦音,刮破一蕩甯靜。
男人虎背熊腰,虎皮短褂露出兩隻刺着紅色古老奇怪文字的手臂。
腕粗的長條鐵鍊挂在他身上,鐵鍊的另一頭鎖着沉沉重物,是把普通的椅子,上面綁着一個雙環髻的輕衣小姑娘。
她被鐵鍊緊緊綁着,身上有血迹,眼睛蒙着黑布,嘴裡塞滿布團,頭自然垂下,正昏迷中。
他一手拉椅,一手提巨斧往前走。
這是一座機關密布的地宮,在他抓住這個女孩的不久,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在青銅門外不停地撞擊。
撞擊聲斷斷續續,這下徹底沒了聲。
他得意一笑,一個毛頭小子還想破開青銅門,真是做夢。
隻是靜下來的時刻,他覺得周圍陰氣沉沉。
穿過隧道,來到漆黑綠幽的密室,千百殘骸堆積成山,他連人帶椅一并拖進去。
慢着,不對。
幽暗的綠光映出一雙布滿寒意的眼睛,面前的黑影輪廓慢慢清晰可見,少年的身影攔在前方。
男人見狀,停下腳步。
他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少年,道:“你年紀輕輕本事倒不小,還能破門攔路,吾本不欲搭理留你活路,你卻不知好歹。”
長玄與黑暗融為一體,眸色幽光沉沉,仿若月光下在懸崖邊停駐觀敵的野狼。
男人提斧亮刃,表情陰森:“那就休怪吾無情,今日一并把你和這小娘子做成人彘獻祭!”
“聖虛吞金賊,司圖。”
長玄宛若在念将死之人的名字,他鋒劍蓦地變黑,一股黑氣隐隐發散,狂風從他身後卷襲而來,拂過屍山,發出嗚嗚咽咽的風聲,如百隻鬼魂在凄苦哀怨。
“你的命,我要了。”
***
死的人已死,失蹤的人尚且能盼有一線希望。
瞎子婆婆的喪事暫擱置,王家上下都在幫忙找紅袖。
屍體泡了一夜,紅袖剛巧昨夜失蹤,不可能會有那麼巧的事。
虞丹青鎮定下來,問下人瞎子婆婆的屍體,打算去驗屍。
謝婧叫住她:“你去哪兒?”
虞丹青如實道:“我去瞎子婆婆那兒看看。”
“啊?可屍身着實……不如我陪着你去吧。”
王常萱小步湊到虞丹青旁邊,“我也想去。”
謝婧無奈:“萱兒你不是怕嗎?跟去了可别又被吓着了。”
虞丹青疑心再也按不住,“你跟去幹什麼?”
從王常萱靠近她開始,身邊頻頻發生不幸,瞎子婆婆的死謎還未解開,紅袖失蹤杳無音訊。
虞丹青又不是傻子,即便少女看着再人畜無害,也不能放下警惕。
王常萱從頭到尾在她身邊,她身邊就沒順過,噩夢不停纏身,紅袖也失蹤了。
加上王常萱的舉動十分詭異,夜裡冒着風雨來她房間,就為了來過一夜?
荒謬至極。
虞丹青與她隔開了距離,“你就在這裡等着,不用跟去。”
王常萱欲言又止,知道她生氣了,靜了片晌,道:“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
虞丹青想着接下來應是不會再相見了,依了她這次。
待走至人少之處,王常萱停下來面對着虞丹青,福下身子。
虞丹青不解。
王常萱:“萱兒以為,初次見面能為弱女撐腰的,必然心存正道。我也不過是心存仰慕,好奇姐姐是一個怎樣的人,至少在萱兒看來,是很好的人。”
虞丹青擡手打斷她,“萱兒姑娘,很感謝你不吝謬贊,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些不是我為了想當好人,而是我應該做的。現在府上情況危險,還請萱兒姑娘不要到處走動,安全為上。”
王常萱微微低下頭,“我知道了。”
虞丹青表明态度後,王常萱沒再跟來。
謝婧替她指路,倆人尋到瞎子婆婆停屍間。
虞丹青揭開白布從腳細察至頭頂,從外觀看找不出什麼問題,她伸手一點點在屍體上翻來翻去,又從腳到頭。
看到手臂上的青紫,虞丹青動作一頓。
屍體手腕有繩索捆過的痕迹。
虞丹青想也沒想往脖子看去,果然有繩子的勒痕。
瞎子婆婆是被人勒死的!
那為何王浩繼叫人擡屍時沒有發現?
虞丹青沉浸猜想中,對失聲的謝婧一概不知。
“婧姐姐,我想我們……”
她還來不及轉身,口鼻便被人用帶着迷藥的帕子捂住,虞丹青反抗的雙手一軟,很快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