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浪嶼的簡陋居所裡,8個孩子都是張海琪收養來的,或逃荒或戰亂,他們都沒了家人,在這8個孩子之前,張海琪還收養過許多孤兒,大多已在任務中喪生。
我不知道對于這些孩子來說,遇到張海琪是幸或者不幸,畢竟沒有被收養,他們同樣會死,又或者那兩個女孩子,會被賣到青樓裡,結局更悲慘。
張海琪至少教他們真本事,讓他們在這個世界靠自己的力量存活。
但時代的殘酷性是像我這樣的人難以想象的,張海琪幾乎失去了所有養子和養女,他們之中活得最久的,才21歲。
于是她隻能不斷的收留孤兒,然後重蹈覆轍。
有時候我覺得這個女人很冷血,就像我所聽聞的,那些曾經的張家人,他們對普通人的生死都看的很淡。可張海琪的一個本子上,記錄着所有養子的名字,那上面有他們的出生年月,和死亡原因。
她将這個本子拿給我看的時候,告訴我一定要帶好那張海樓和張海俠,盡管她表現得滿不在乎,可我依然能感受到張海琪對他們的重視。
也許是因為張海樓和張海俠是這批孩子中最聰明和最有天賦的,他們學任何東西都比同齡人快,也包括下墓的訣竅。
兩個小男孩兒才剛剛開始認字,就已經能完整的默寫出五行八卦的排列。
“我教過的孩子都死了,他們跟着你,或許能活得久一點。”張海琪對我道,“正好他們兩個喜歡你,等小崽子長到16歲,你就能好好享受了。”
我有些震驚:“你的意思,要把他們給我,讓我來養嗎?”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這個打算。
“養過孩子嗎?”張海琪不打算讓我選擇,她隻是通知我一聲。
“當然沒有。”我無語。
“養過雞?”張海琪道。
我搖頭:“沒。”
“那你養過什麼。”張海琪有點沒耐心了。
我道:“養過貓。”
張海琪看了看我:“貓餓了自己會抓老鼠,他們也是,你怎麼養的貓,就怎麼養他們。”
我張了張嘴,想要反駁,我家的貓可不需要自己抓老鼠,貓糧都是進口的,否則就要軟便沾一屁股屎,它們嬌身冠養,頂多能抓蚊子,
可我隻是深吸了一口氣,把話又咽了回去:“你問過他們的意見嗎?”
張海琪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一句可笑的話。
“他們不會有意見。”張海琪朝我擺擺手,覺得我太啰嗦了,對她而言,這八個孩子都是她的所有物,可以随意支配,“好了,你出去吧。”
我朝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頭:“你難道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
“你現在走不了,養一天是一天。”張海琪不以為然,“等一下,認識這東西嗎?”
我看着她從床下面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青銅鈴。
我一怔,我當然認識這東西,那是張家祖先的發明,六角銅鈴,一個就能當做武器,一排能連成陣法,是相當厲害的東西。
張海琪把青銅鈴铛收起來:“認識就最好了,省的我多費口舌,明天我要你帶着他們兩個去一個山洞,裡面有我提前布置好的青銅鈴陣,你要教他們如何避免被這東西所傷,然後從裡面的棺材裡拿出一個東西就算過關了。”
我立馬反對:“他們還太小,青銅鈴這麼危險,直接闖陣會出問題的!”每個張家的孩子都要接受青銅鈴陣的考驗,16歲以前,由監護人親手訓練,過程循序漸進,相對安全。
六角銅鈴的威力我沒有體驗過,但我在放野的時候,遇到被銅鈴制造的幻境重傷成顱内出血的同齡人大有人在。
張海樓和張海俠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東西,他們現在甚至連知道“張家”存在的資格就沒有,卻要為了“張家”賣命而做準備了。
張海琪道:“别忘了,我隻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訓練他們,還有八天就是期限,到時候無論成什麼樣子,你們都得下墓,不提前讓他們感受危險,難道直接就來真的?”
“你要我下的墓,跟張家有關?”除了張家,誰會在墓裡挂六角銅鈴防賊。
“小姑娘知道得不少,這是好事,總之,明天他們是否能全須全尾的離開,就要靠你了。”張海琪對我一笑,“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無法保全兩個,可以保自己最喜歡的那個。”
我眉頭緊蹙。
張海琪又笑,态度有些暧昧:“他們現在還小,肯定給不了你舒服的,等再張大一些,到了16歲,你就有福了。”
我怔了五秒才理解了她的意思,這種話但凡是從一個男人嘴裡講出來的,我都覺得猥瑣冒犯,可張海琪像是在真心建議,而那張少女般的容貌,又很難讓我抵觸。
以前,我的父母告訴我,在張家,到了百歲以上的人,對自己的性别就不會那麼在意了,特别是張家女人,他們從那個舊社會能活出來,有時候會像個男人。
當時我完全不理解他們的意思,現在似乎有了點兒眉目。
可張海琪太美也太性感,哪怕她此刻真的像個糙漢子一樣,穿着簡陋的衣衫,裸露着半個胸口,依然能讓見到他的男人傾倒。
“我沒有戀童的癖好。”我道,想了想,又對她說,“你真是本家人嗎?一點兒都不像。”話又多又灑脫。
張海琪道:“本家有什麼意思,一群老頑固。”
我回到房間,拿着智能表發怔,我慶幸這東西可以靠太陽能充電,否則我連唯一的安全感都要失去。
按理說,以我的和張海琪目前的熟悉程度,她明明活到我出生那年,直至我10歲前都尚在人世,是該跟我有聯系的。
可我對她毫無印象,父母也沒有提過,就表示張海琪從沒出現在我身邊。
我能想到的原因隻有兩個,要麼是她活得太久,對我已經沒了印象和感情,張家人極少多愁善感;要麼就是,我在她活着的這兩百多年裡死了,她沒有必要和一個陌生的我再産生交集。
未來的我死在過去,但我又會在未來的某天出生,我頓時起了雞皮疙瘩,總覺得第二個猜測挺邪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