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來/福槍看到張海樓的時候,我有瞬間的不真實感,甚至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确定,那個人就是他。
我們還隔着很遠的距離,來/福槍的鏡頭可以将槍口對準的目标看得相當清楚。
那是個非常俊俏的青年,眉眼帶着幾分邪氣,薄片的眼鏡框讓他看起來又很斯文。
青年穿着軍裝,綠色的制服還很嶄新,沒有一絲褶皺,他體态勻稱,軍裝襯出他挺拔的身材。
青年身邊還跟着兩個穿中山裝的男人,看起來與他歲數相當。
三個人突然停下來,街道中間橫七豎八躺了10個人,中山裝的兩個人露出駭然的表情,但很快便歸于平靜。
這條街所有的埋伏都被我全部幹掉,說是幹掉也不貼切,我的子彈裡裝着的不是火藥,而是麻醉,能在三秒之内弄暈一頭成年大象。
他們短時間内醒不過來,就算醒了,如果沒有專門的蘇醒劑,麻藥的效果退了之後,會出現長達24小時的肌肉松弛,除了眼睛,哪兒都動不了。
我帶了正規的子彈,但對付張家人,特别是這個時期本部的元老,我的狙擊會有失敗的可能。張日山告訴我,以前張家本部的人,已經不算人了,他們接受的訓練,是我們現在這些小輩難以想象的。
如果不能一槍斃命,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補槍,到時候反噬的結果會相當兇殘。
麻醉劑就不同了,隻要注射進體内,就連現任族長也得倒下。
更何況我也沒有殺人經驗,還做不到直接殺了他們。
說回現在。
就是兩個人一瞬間的表情變化,我馬上确定穿軍裝的就是張海樓。
我立刻将槍口對準了中山裝,這個方向,應該是朝碼頭而去,按照時間推算,張海樓會登上前往廈門的船。
那艘船的名字叫南安号。
兩個青年的其中之一走上前去察看倒在地上的殺手,另一人押着張海樓不允許他輕舉妄動,就在他們分開的間隙,兩人一前一後的中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張海樓的臉上露出好玩的表情,他舔了舔嘴唇,突然望向我藏匿的位置。
心跳快了一拍,我覺得他發現我了,在狙擊方面,我确實得心應手,張日山教過我許多東西,可我沒有真正實戰過,那雙眼睛裡透着一絲玩味,我不免心虛。
好在距離确實太遠了,張海樓剛才可能隻是察覺到了彈軌形成的微妙氣旋,才往我這邊看的,在這個年代,還沒有一把槍能精準地從那麼遠的距離把人放倒而完全不偏。
張海樓将手放在青年脖子上,還有氣,他又掀開衣服看了一眼對方中彈的位置,在腹部,那裡有血流出來,不多。
他沾了一點血在鼻前聞了聞,有股奇怪的味道,但他說不上來。
這個味道應該是導緻對方昏迷不醒的原因,子彈非常精準地繞過了這個人的要害,卻瞬間讓他昏迷。
我在鏡頭前看着張海樓東摸西搞的,有點着急,張海俠沒有跟着一起來,就意味着他還未脫離危險。
我不敢貿然現身,除了張瑞樸,張海俠身邊還有個更危險的人物,如今兩個關鍵boss都沒在明處,我必須耐心的繼續等待。
這時的張瑞樸應該和張海俠在一起,我鬧出動靜就是為了讓他和他身邊的張家人能出現在我的射程範圍,隻要沒人回去給他彙報工作,就會知道這邊出事了。
張海樓似乎明白暗中有人相助,他同樣沒有輕舉妄動,隻是站在原地,這時候獨自回去,他擔心張瑞樸以為自己想開了,不管他兄弟死活,直接把張海俠給打死。
十分鐘後,張瑞樸出現了,盡管我沒見過他的臉,但當我看到他時,我就知道,是他了。
那種渾然天成的傲骨和走路的姿态,普通人是假裝不出來的。
與他同時現身的還有四個跟他氣質相仿的人。
我記得,這個時候的張瑞樸已經接近200歲,但隻看臉的話,頂多不到40,而他身邊的人資料上沒有提到,說明并未做出值得被記錄的舉動。
除了張瑞樸,四個張家人和張海樓的年紀像是差不多,但氣質卻截然不同,顯得更加穩重一些。
我對那樣的感覺很熟,在張日山身上,我就能看到幾乎一模一樣的狀态,明明很年輕,卻表現得格外老沉。
在這群人中,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裝有輪子的藤椅上的張海俠,和張海樓不同,這個人和小時候那種安靜祥和的表情如出一轍,隻是面貌還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果不是他坐着輪椅,我其實也不敢立刻确認身份。
資料上記載,他和張海樓在1916年調查瘟疫船,在那年,張海俠經曆了一次嚴重事故,導緻變成了殘疾。
雖然沒有當場死亡,但腿腳不便在這個年代相當于廢人了,面對敵人,他隻能任其宰割。
很快,張瑞樸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打手們,臉色非常難看,他盯着張海樓,沒有立刻發難,顯然他不認為以這孩子的力量,能一個人幹掉所有伏兵。
而且他們都沒死,像是陷入深度沉睡。
張海樓攤了攤手,表示他毫不知情,并示意他派人去看看。
張瑞樸卻很聰明,隻派了一個手下上前,他自己則在張海俠身後,弓着腰,在他耳邊說着什麼。
我沒學過唇語,也懶得去琢磨,張瑞樸大半個身子都還射程範圍,我調整角度瞄準他的左胸腔,扣動扳機。
如果是這個時代的槍,當子彈打出的刹那,張瑞樸可能就已經做出防禦的準備了,因為沒有消音裝置,聲音會非常響。
但我手裡這把槍細如蚊聲。
就在張瑞樸中彈倒地的頃刻間,張海樓口中銀光一閃,兩枚刀片直接打進離他最近的兩個男人眉心,穿過頭蓋骨,釘在了身後的牆上。
剩下兩人無不大驚,其中一人想挾持張海俠,卻被他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來的匕首抹了脖子。
最後僅剩的那個,也被我用槍擊中倒下了。
現在就隻剩下張海樓和張海俠,以及一個看起來不到10歲的小女孩兒。
我把槍口最後對準了站在張海俠身邊的那個女孩兒身上,可她突然撲進張海樓懷裡,視線受到了阻礙,我隻能暫時松了松壓在扳機上的食指。
這個小女孩兒,在資料裡有提及,張海樓曾在槟城帶回一個失去親人的孩子,取名張海嬌,然而她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個白姓女殺手給頂替了。
對方應該會縮骨,而且易容術高超,張海樓他們一時間沒有察覺。
這個殺手便是莫雲高派來的,她最初的目标應該是張瑞樸,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張海俠的死,是被張瑞樸給連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