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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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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的效果比我預想的還要完美,那顆藏海花制作的丹藥幾乎沒讓張海俠吃太多的苦頭,在創口愈合的同時,他已經能撐着床頭櫃,走到茶幾,給自己倒一杯水。

每當這個時候,張海樓就會像個苦口婆心的老母親,對張海俠一頓批判。

但他并不總是待在病床前,自那天表白被拒,張海樓就将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焚燒因瘟疫而死的屍體上,最近半個月雨水減少,從病房的窗戶往外看,每天都能瞧見各處燃起的火堆。

因為擔心自己把病毒帶回橡膠園,張海樓已經十多天都沒回來過了,上周才托張瑞林送了幾車食物在街上沿路派發,如今的張海樓在槟城已經是耶稣基督那樣的存在。

我不知道究竟是因那天的告白被拒而躲着我,還是真心實意地想為患者盡力,無論哪一種,随着時間的推移,我也逐漸擔憂起他的安危。

這年頭又沒移動電話,我連個提醒張海樓注意個人衛生的信息都傳達不了。

五鬥病是不會被傳染上了,但大面積病死的屍體會産生其他有害細菌,張海樓到底不是張家人,我怕他處理屍體沾了髒東西,又習慣性的抽煙,病從口入。

而且他喜歡搗鼓嘴裡的刀片,簡直是病毒最愛的人類。

張海俠半卧在病床上看書,餘光瞥見我魂不守舍,蘋果皮削了一半挂在水果刀上,已經維持這樣的姿勢一分鐘了。

“擔心海樓,你可以派人給他傳話,讓他回來。”

張海俠的聲音喚回了我飄忽的意識,我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我隻是怕他染上别的病,這裡又沒藥。”手上削皮的動作沒停,我有些無措。

張海俠看了看我手裡的蘋果皮,他吃蘋果其實從不削皮,就連核也會吃了。

幼年時候鬧饑荒,啃樹皮吃黃土的記憶猶在,父母死後,他運氣好,餓死前被張海琪撿回去,偶爾海裡的魚蝦還能挑挑揀揀,水果和豬羊牛肉那是連一根毛都不想放過。之後到了南洋,雖說能靠自己吃飽飯了,但所有入口的食物也是要拿錢換的,他和張海樓經常把自己的俸祿拿出來救濟窮人,也是能省則省。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兒從哪兒來,但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從沒吃過苦,才會下意識的把皮扔掉。

“海樓如果在外面染了治不了的病,就不會回來了。”張海俠看着我把蘋果切成小塊,放進盤子裡,上面插了幾根小竹簽,第一次見這種吃法的時候,張海俠覺得很新奇。

我切水果的手一頓:“不會吧?”

張海俠語氣認真而淡然:“如果我染了那樣的病,也不會回來,這裡是唯一的‘淨土’,不想讓它蒙塵。”他意有所指。

我沒有聽出他的話外玄音,但張海俠的說法确實點醒了我,雖然知道張海樓死不了,但要是真的在外面染病,又逞強不讓我知道,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一個求愛被拒的愣頭青,總覺得很容易做傻事。

“還不想蒙塵呢,到處都是病死的人,我們平時吃的用的,包括水源,都有沾上病毒的可能。”這個時代的淨化系統基本沒有,雖然莊園内每天都有人撒消毒水,從外面運回來的物資也會用鹽水清洗,但我很清楚,這裡的傭人和士兵沒有受到波及的原因,是張瑞樸提前做了防護。

而且,我專門詢問過,府邸内一半以上的人都在早些年是得過五鬥病而自愈的患者。

張海俠眼内閃過深思,随即道:“那這樣看來,張瑞樸在管理方面确實有一套。”他像是随口一問,“張家人,都這麼精明謹慎嗎?”

他可能并不是有心要打探,但特務部門的訓練就是在面對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人時,用各種方式獲取情報,張海俠表面上雖穿軍裝,有個官位在馬六甲,實際上就是外派殺手,審訊和逼供,才是他的強項。

我倒也沒想瞞着,還是回答道:“也有不同的性格,但張家人确實大都十分聰明。”

早年的張家沒有笨蛋,因為笨蛋活不到16歲就會被篩選掉,現在的張家也沒有笨蛋,因為人總有一技之長。

“像你一樣聰明?”張海俠輕輕笑了笑。

他很難得跟我說笑,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行,我是張家最普通的孩子。”

見我妄自菲薄,張海俠道:“可在我眼裡,你是最特别的。”

他的餘音融化進我的目光裡,我有瞬間的喜悅,随即卻又感到哪裡不妥。

我起身,擦了擦手上黏糊的蘋果汁水:“我去叫張瑞林幫你針灸。”

張海俠眼神裡流露出淡淡的不舍,卻沒有挽留,對他而言,自己這雙腿還能下地,是我創造的奇迹,就連他的命都是我給的,張海俠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奢求更多。

他知道張海樓選擇在這段時間外出不歸,是想給我們制造獨處的空間,一如小時候,張海樓的舌頭受創,張海俠也不願意将我陪伴在他身邊的時間分走。

可注定這種事不可能三人行,張海俠并不願和張海樓走到對立的那一面,所以,他選擇成全,才故意說出讓我憂心的話,這樣一來,我就會立刻去找張海樓。

“對了。”我摸出一顆奶糖遞了過去,“待會兒你要喝中藥,嘴裡苦的話,就把這個吃了。”

在檔案館整理背包的時候,發現張日山給我準備了一大包奶糖和巧克力球,好多都已經化了。

張海俠沒有拿。

“别偷偷留着不吃啊。”我發出警告,“不然被我發現,就把存貨都送給府裡的打工人了。”

張海俠笑了笑:“好。”

他伸出手,交接的瞬間,張海俠不經意地傾斜擡起胳膊的角度,我的掌心就這麼輕輕磨蹭到了稍顯粗粝的指節。

糖果在這年代是奢侈品,更何況是我帶來的,張海俠之前每次喝藥我都會給,結果他一粒都沒動,偷偷藏在床頭櫃的抽屜裡,壓在書下面,有幾粒破袋了招來螞蟻,這才被我人贓并獲。

于是我直接将糖給了府裡的女仆,張海俠那時候的表情,就像被拿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兒,委屈得不行。

張海俠熟練的撕開糖紙,往嘴裡一抿。

我一驚:“哎,你現在吃了等會兒喝藥會很苦的!”

張海俠把糖紙捋平,用茶水擦了擦殘留的糖液,吹幹了小心地夾在書裡:“那就再給我一顆吧。”

我回到房間,書桌前的窗戶能看到很遠的海岸線,橡膠園和磚牆阻隔了街道的慘狀,生活在這裡,會有一種這個世界似乎也挺美好的錯覺。

隻有終日不停的濃煙警醒着莊園内外的所有人,地獄離我們不遠。

再過10天又是滿月,我該在那個時候離開的,可不知為什麼,這回竟然沒有第一次歸心似箭的心情,反而在考慮要不再等下一輪。張海俠的康複訓練剛剛開始,我總不能像上次那樣半途而廢吧。

我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是因為職業修養,才讓我想要留下的。

我拿出那封,來自張海樓過去寫給我的信,信還在,是不是就意味着,張海俠沒有脫離危險,畢竟他現在依然還是26歲。

一個更糟的念頭在我腦海裡閃過,要是我改變了張海俠的未來,厄運會不會轉移到張海樓的身上!

想到張海俠說的話,我吸了一口氣,換了身保守的衣服就出門了。

馬車停在馬廄旁邊,一個年輕男孩子在給馬喂糧草,約莫14,5歲的年紀,皮膚很黑,一看就有印度血統,但五官偏華人。這樣的混血無論在國内還是國外,都更容易遭到歧視,聽說他是張瑞樸在死人堆裡撿來的。

男孩兒還不知道張瑞樸已經死了,平日裡張海樓扮演的張瑞樸又出神入化,對這孩子很是關照,從倒夜香晉升馬夫,如今對假張瑞樸死心塌地。

見到我過來,忙不疊的行禮,是個精明有眼力見的男孩子,我擺擺手,問他現在有沒有空,我說我想上街。

我很少主動下樓,自從住進張瑞樸的府邸,基本上都在研究怎麼治療張海俠的腿,這孩子隻見過我一次,居然還記得我。

他應該很少遇到主子問下人有沒有時間這種情況,一下子被我問懵了,他中文不太好,英文也不行,支吾半天,說要請示管家。

我覺得有點麻煩,而且不太喜歡那個管家,對方是個中年白人男性,從英國來的,表面對我倒很紳士,對仆從卻極為苛刻。也許那才是這個年代上位者該有的樣子,但我很讨厭,隻是對方還沒做出我完全不能接受的舉動,這種老員工,我一個外來戶口,也不好把他怎樣。

“别找管家了。”我拿出幾枚馬來币,“你送我到門口,這些算你的加班……咳,小費。”

男孩兒連連擺手,确定我是要出園去,立刻把馬牽出來拴好,備好了車。

馬車在橡膠園裡穿梭,每次都會停在同一個地方,把給土著的食物扔下去再繼續往前。

我下了馬車,繞過幾課巨大的橡膠樹,通過鐵門走了出去。

街道上的場景跟我第一次見到時還是有了很明顯的改善,路邊的屍體已經全都被清理幹淨了,沿途隻剩下消毒水的味道,盡管非常刺鼻,但好過爛肉腐臭。

茅屋裡偶有活人走動的影子,身上雖然髒兮兮的,手裡卻都有食物,身體的痛苦經過時間的磨損,也會逐漸習慣,他們看我這個陌生人獨自走在瘟疫肆虐的地界,眼神都變得活躍起來。

我記得張海樓是以橡膠園主人的名義在行善,他們看我是從鐵門内出來的,估計以為我也是來幫忙的。

我沿街尋找着張海樓的身影,路過一處擺滿屍體的空地,幾十具屍體表面都被厚厚的一層鹽覆蓋,已經完全脫水變成了人幹。不遠處是臨時修葺的焚化爐,穿着修士服的工人正在把屍體挨個往裡面搬運,神情早已麻木。

我想過去詢問是否見過張海樓,但最終隻是慢慢地走遠,除了槟城,幾乎整個東南亞都受到了波及,按照檔案裡的記錄,莫雲高甚至想将瘟疫散播至中國。

如果不是張海樓及時發現,并阻止了他的陰謀,中國大部分城市也會是這般凄慘的景象,我對莫雲高的恨意前所未有的高漲。

正在這時,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背影吸引了我的注意,看着很像張海樓,我快步朝那個方向走過去,突然感覺身後有人靠近。

我警覺的回頭,四五個青年朝我慢慢聚攏,臉上透着不懷好意的笑。

剛才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也過來了,不是張海樓,他跟這些靠近我的男人是一夥兒的,抽着煙。

看穿着打扮,應該是當地黑/幫成員,襯衫青年是他們的頭兒。

這些人把我圍在中間,嘴裡說的是馬來語,是我聽不懂的發音,但我不需要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能感受到這些人的邪念。

還以為街上都這樣了,健康的人都不敢跑來撒野,想不到情況稍有好轉,牛鬼蛇神就冒出來了。

這些人對我來說夠不成威脅,我甚至不需要拿槍,他們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對付起來很容易。

離我最近的男人突然被一股力量給甩出去老遠,其餘的下意識想反抗,看清來人瞬間就沒了氣焰,弓着背賠笑。

替我解圍的是張瑞樸,但面具下的那個人,我知道,是張海樓,他用眼神向我傳遞了信息,示意我到他身邊來。

張海樓一直以張瑞樸的身份利用當地的黑/幫和警察整頓瘟疫下的民風,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前來協助張海樓派發食物,和搬運屍體的幫手多了起來,街上才出現了這些想要對我有所圖謀的街溜子。

如果不是他們還有利用價值,張海樓已經将這些人的屍體跟發病而死那些堆在一起了。

他帶着我來到一間草屋,在外人看來,我跟張瑞樸關系親密,像是他的小情婦,這麼做也能警示那些人,我是碰不得的。

到了沒人的地方,我才拉過他的手來回觀察,倒是看不出有病的樣子。

張海樓由着我對他翻來覆去的摸索,半天才開口:“你跑來做什麼,蝦仔那邊情況不妙?”

因為還是張瑞樸的聲音,我有點不習慣,總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個陌生人:“你這麼久沒回來,忙什麼呢?”

張海樓笑了笑道:“擔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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