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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蛇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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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代鬧饑荒不是因為百姓懶惰,又或者氣候惡劣,更多的戰争造成的田地荒廢,除了個别大城市,南北方一代的區縣三天兩頭都會遭遇軍閥混戰,往往民不聊生。

“你多大了?”我問。

蛇祖猶豫了一下:“16歲。”

果然也沒成年。

蛇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上的錢币:“真的都給我麼?”

“嗯,但也隻能給你這麼多了,剩下的錢這裡有三個人用,還要給外面那個人治腿。”我對他說,也有點擔心這孩子起貪念。

好在蛇祖并沒有繼續索取,而是快速地數了一遍錢,揣進了兜裡,他的随身包外側動了動,說明包裡面有條蛇。

他拿了錢,在自己的身上到處摸索,我當他是要給我找零呢,就見蛇祖從衣服裡掏了兩個巴掌大的褐色小瓶子:“這是用蛇毒練的藥酒,能避百毒,也能強身健體,你錢給多了,我把它們送你吧。”

我本來打算客氣一下,但想着他本來就是做蛇藥生意的,還是對瓶子裡面的藥酒很感興趣,我解開蓋子聞了聞,一股嗆辣刺鼻的氣味兒直沖天靈蓋,瞬間眼淚就流出來了。

“這不能喝吧?”我一邊咳嗽一邊趕緊把蓋子蓋上。

“藥酒是外用的。”蛇祖指着我打開過的藥瓶,“這是舒經活血。”接着他又指了另外一瓶,“解毒化瘀。”

我知道舊時的人大有獨立的土方子,在西醫正式進入中國以前,很多大夫都有一套自己的制藥秘方,把人治好就是神醫,把人醫死了就是時運不濟。但我到底是現代人,對于這些瓶罐裡沒有經過消毒殺菌處理的三無産品還是持保留意見。

“我的紋身有什麼特别的意思嗎?”我問道。

蛇祖回道:“以前寨子裡的祭祀就會紋你身上這樣的紋身,不過,你沒給我看全,我不确定你的紋身是不是跟我寨子裡的一樣。”

我道:“我可以給你看完整的圖案。”

蛇祖眨了眨眼睛,耳根泛紅,他之前雖然說隻看紋身不看别的地方,但真要看紋身,别的地方怎麼都會入眼,避又避不開。聽我說給他看紋身,蛇祖還以為我要脫衣服,到底是男女有别,16歲的大男孩兒還是明白的。

然而我隻是拿出手機,翻找相冊,裡面有我自己在紙上畫過的紋身圖案,我将照片找到,拿給他看:“這是我紋身的全貌。”

蛇祖呆了片刻,此生未見眼前物件,眼睛瞪得老大:“這是什麼東西,怎麼你的紋身在裡面!”

“你别管,就問你是不是。”我懶得解釋。

蛇祖擰着眉頭看了又看:“是,是,但這蛇我沒見過,不過,形狀和紋樣是對的。你不是我們寨子的人,身上怎麼會有祭司的紋身?”

黑曼巴蛇是非洲物種,中國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

我的紋身出自一位張家的女性長輩,在我記憶裡,那女性長輩面容滄桑,并不似張日山這樣的容顔未老,看上去像有6,70歲,據說是因為早年中了毒,毀了血液,盡管長壽,卻無法駐顔。

巧合的是,那位長輩剛好住在廣西,張家鎮就在那裡,隻是我沒有資格進入,長輩是出了鎮到巴乃給我紋的。

早年的廣西,有很多苗疆蠱事,不同的區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寨,那裡的人喜歡鼓弄毒蛇毒蟲,漸漸形成了對蛇類的圖騰崇拜。

想必給我紋身的長輩深受蠱苗影響,既然我喜歡蛇,就給我按照早年流行的紋樣畫了出來。

恰好這樣的紋身,幫了我大忙。

“你寨子在哪裡,叫什麼名字?”我問。

“廣西百樂村。”蛇祖道,“你去過那地方嗎?”

百樂這地方我知道,但我覺得他口中的百樂村和我印象中的百樂市肯定不會是一個概念:“我沒有去過,給我紋身的,确實是廣西那邊的一個長輩,可能,她剛好知道這個紋身,就給我畫了吧。”

蛇祖搖搖頭:“這種紋身怎麼可能随便畫在人身上,受不住會死的。”他打量我片刻,“你也會控蛇,倒不像普通人,”

他沒再追究,看蛇祖的表情,估計他的寨子已經受饑荒困境,死的死逃的逃,沒什麼人了,但無論如何,信仰還在,看到紋身,還是難免起了敬意,才沒對我動手。

隻是,對蛇祖而言,還是吃飽飯最要緊,現在他手裡有了錢,又得罪了莫雲高,就有底氣另謀出路。

我剛要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要不要跟着我,門外便傳來張海俠的敲門聲。

蛇祖原本松弛的臉上立刻變得緊繃,似乎對于不信任的人,他有着本能的排斥。

我過去開門,張海俠見我完好無損,才道:“出事了,船長被殺了。”

“什麼?”我怔住。

“海樓叫我們過去。”張海俠看了房間裡的蛇祖。

我對蛇祖道:“你在房間先别亂走,如果想吃東西可以打電話叫餐廳送過來,其他随意。”

蛇祖想對我說點什麼,剛張嘴,我就跟着張海俠走了。

我還在想張海樓是通過什麼告訴張海俠的,原來外面有個船警打扮的水手。

我們在水手的帶領下來到船頭的橋樓,也就是船上的駕駛室,這裡是整艘巨輪的核心區域,包括船舶導航,操縱方向等,都在這裡進行。

早期,船上的駕駛艙設在左右舷明輪罩間的過橋上,從而出現了“船橋”、“橋樓”的名稱,雖然之後不斷改良,橋樓的稱呼一直沿用至今。

走廊上站滿了船警,裡面有我見過的白人警察頭子羅伯特,駕駛艙的門是打開的,張海樓就在裡面。

我和張海俠走進駕駛艙内部,張海樓正蹲在地上驗屍,他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摘了。

不光船長,就連大副,二副都死了,是被利器直接貫穿喉嚨,連呼救都來不及,一看就是白珠幹的。

整個駕駛艙裡,所有能控制這艘巨輪的船員沒有一個活口留下,船警在兩個小時前收到了噩耗,一直守在門外封鎖消息,以防乘客混亂。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我們在甲闆上火拼都沒引來船警的原因。

難怪白珠臨死前那麼笃定我們永遠到不了廈門。

這艘船,早在兩個小時前就已經偏離了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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