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樓不滿:“現在又不是,你這麼直勾勾地盯着他,要是他以為你看上他了,怎麼辦?”
我笑着仰頭就要親他,誰知被他躲了過去。
“我現在是你哥,别想輕薄。”張海樓惡劣地一笑。
我轉頭就把這一吻落在張海俠的臉上。
張海樓不服:“蝦仔,你怎麼不躲!”
張海俠笑了笑:“腿腳不便,躲不開。”
管家在一旁清了清喉嚨,我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還有外人在場,管家沒有多管閑事,而是帶着我們去停車的地方。
剛走沒幾步,就聽身後張啟山叫住了我:“啟玥,過來。”
她叫我啟玥,但音調卻無起伏,感受不到情緒,我走了過去,道:“佛爺有什麼事嗎?”
“要出去?”張啟山道。
“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環境。”我明面上的計劃是在長沙待兩個月,現在是8月初,等到9月底的時候就坐火車前往北京,但我知道,張啟山那時候也會攜二月紅一同前往,我都入住張公館了,肯定會一起去。
隻是現在張啟山對未來一無所知。
他突然給我遞了一個小布袋:“拿去用吧。”
我有些受寵若驚,布袋裡是銀元,張啟山居然給我零用錢:“不用了,我們都帶了錢的。”
張啟山也不勸,招呼來一名小兵,将錢袋給了他,道:“小魚,從今天起,你做這位小姐的副官,幫她開車打下手,她要買什麼東西,就從你這裡過賬。”不等我回絕,張啟山跟我介紹道,“他叫張小魚,你叫他小魚就可以了。”
張小魚聲音洪亮,對張啟山行了軍禮:“是,保證完成任務!”
張啟山吩咐完,轉身就走了。
我愣住原地,張小魚對我笑得憨直。
我回頭看了看張海樓和張海俠,兩個人似笑非笑。
張啟山府邸的車有四輛,性能各不相同,張日山剛才已經用了一輛,還剩三輛。
我對舊時的轎車沒有研究,張小魚替我選了一輛寬敞的,他坐上駕駛位前,把副駕駛和後車廂的車門替我們打開,服務很周到。
不過張海樓兩人都想跟我坐,副駕駛便空置出來,我被他們擠在中間。
張小魚撓了撓頭。
沒多久,車停在鬧市區附近,張啟山的車牌号是特别定制的,幾米之内都沒人敢靠近,張小魚率先下車,想要給我們開門。
“兄弟,您别忙,您受累,都是一家人,我們自己來就好。”張海樓過不慣被伺候的日子,趕緊阻止了這個聽話的小副官。
張小魚有些為難:“可佛爺說,三位是很重要的客人,不能怠慢。”
張海樓拍拍他的肩:“已經賓至如歸了,你自個兒忙。”
張小魚道:“那不行的,佛爺說了……”
張海樓從他手裡拿過錢袋子:“你是外人,跟着一起,你不自在,我們也不習慣,錢我們用了,回頭給佛爺說是你付的,也一樣。”
張小魚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理。
“你在這兒看車,我們陪小姐逛街,大家都輕松,是不是?”見他點頭,張海樓不再跟人周旋,知道像這樣的小兵蛋子對上級的命令是當聖旨來聽的,但畢竟年輕,幾句話就能忽悠瘸了。
我們下了車,主街很熱鬧,也許是在城裡的原因,油煙沒有火車站的那麼濃,我走了幾步,對他們道:“你們說,曾……祖父他,真的把我當妹妹了嗎?”
張海樓道:“不止吧,又是給錢,又是給你安排副官,多半是看上你了。”
“張海樓!”我錘他。
張海樓扭着身子,躲過了我的拳頭。
張海俠道:“不管有沒有把你當妹妹,至少對我們是善意的,張大佛爺這個人很難被看透,我們隻要别惹他不樂意,之後的兩個月,日子應該會很好過。”他說這話是對着張海樓的,意思是讓他消停點兒。
我吃了幾份臭豆腐,又買了辣粉條和烤地瓜,舊時候的作料雖然簡單,味道竟不輸預制菜,這個時代的美食,也有它的絕妙之處。
路過一家鐘表古董店,張海俠似乎很有興趣,我們推門入内,老闆立刻笑臉相迎。
這是一家專賣機械表和挂鐘的小店,裝修很雅緻,我掃了一眼,這裡大部分的鐘表都是古董,很多都是來自海外的洋貨,價格都不便宜。
老闆殷切的介紹着手上的貨,視線一會兒在我身上,一會兒又在兩個男人身上,似乎不确定究竟哪個才是三人中有話語權的那個。
一台八音盒吸引了我的注意,它被放在櫥窗裡,有獨立的展示櫃。
那老闆順着我的目光望過去,立刻來了勁頭:“小姐對它感興趣?”老闆道,“這可是英國皇室的孤品,是伊麗莎白女王用過的。”
這台八音盒是純木質品,手工的痕迹很重,細節卻非常精緻,但它吸引我注意的原因,不是因為這确實是伊麗莎白一世時期的産品。而是我10歲那年,張海樓作為長輩送給我的八音盒,跟它長得一模一樣。
這種手工古董獨一無二,世上絕對不會有第二個,所以我很肯定,它就是張海樓在我10歲時送的八音盒。
張海俠道:“喜歡?”
不等我回答,張海樓就道:“老闆,把它拿出來我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