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尉坐在我身旁,輕輕喘着。他還是有些虛弱的,畢竟受了那麼重的傷我卻絲毫沒顧及他的體力能不能跟上我。聽着他長籲,我生出一絲愧疚。
已是下午三點鐘,我決定離開這裡。叫林尉聯系肖黎聲,可惜山上的信号實在差的離譜,手機撥不出去。擺弄手機期間天空終于飄來一大塊烏雲,空氣更是悶熱,隻一會兒就下起大雨。
我和林尉躲進屋中,大貓還在昏睡,我閑着沒事趴在炕上抓起大貓其中的一根胡須玩起來,輕輕拽一拽,看着橘貓因為被我牽拉胡須時露出的白色牙齒,很可愛。再揪一下,一下,又一下...橘貓終于不耐煩地醒過來,站起身伸個巨大的懶腰,我以為它要走,沒想到它隻是換個離我遠一點的位置又躺下。
我不死心,挪過身去繼續玩弄它的胡須和耳朵。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越下越大,林尉明顯着急起來,見他急切我心中也煩躁起來,手上的力度沒控制好,橘貓的胡須被我揪下來...睡着的橘貓瞬間清醒,我和它尴尬的對峙着,它是生氣的,我讪讪笑起來...
尴尬到極緻時我别過頭不看它...但明顯一道炙熱的目光仍然射在我身上。林尉終于笑出聲來,很久沒看到他開懷的笑,我走到他身邊摸摸他的頭,他倒是嫌棄的躲開。
原來以為他大我近百歲的時候,覺得确實該尊重他一下,不過在聽完關于我的故事後,此時我眼中的他也不過是個小屁孩。
就在嬉戲中間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邊推進來打開,透過窗戶玻璃我看到一個清瘦的女人走進來,說她清瘦實則是有些誇張,因為她幾近皮包骨,約四十多歲,發黃的臉上沒一條皺紋,穿着一身寬大的土黃色道袍,戴着一頂灰白色的棉布帽子。雨已經停止,這樣的盛夏竟不能從她臉上看到任何焦躁。
見我和林尉在屋中坐着,她進屋後率先開口,“兩位不請自來,為了何事?”一股虛軟的男聲從她發白的嘴唇上掠出。
眼前站着的分明是女人,怎麼會發出男聲?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以為自己找錯了人,當迅速回憶起上次誤入道觀時與我說話的那個聲音正是面前的男聲,我确信是她沒錯了。
“謝謝你幫我。”我指她到山城找肖讀盛救我出夢境的事。
“不必。”她走到掉了大半紅漆的躺櫃前關掉上邊的收音機,轉身抱起早就等在炕沿邊的橘貓,親昵的撫摸一番,沒有理會我們的意思。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開始怪自己莽撞。林尉更是與她沒有相交,此次來紅石也完全是因我的執着,見我不說話他看向我的眼神裡滿是疑問。
女道人的裝扮和男聲确實讓我産生一種怪異的感覺,不過這樣的事任誰都會覺得奇怪。看她坐下來自顧摳起橘貓的眼屎我有點艱難的張開嘴,“你知道我是誰?”
“并不知道。”她否認的很快。
“那為何幫我?”
“聽了旁人交代。”
“誰?”
“旁人未交待能否告知,目前我不能說。”她看起來像是一言九鼎并正直冷漠。
看她不會告訴我,我試圖挑起其他話題。水珠從她的發尖落下,道袍也濕哒哒的粘在身上,可她并不在意。好在是夏天,否則她必然會感冒。不過或許是因為長期居住在山上的原因,風吹日曬的自然要比城市裡的人耐寒又耐熱。
可能由于我不知如何入手做一點可以幫助黑域的事,心中覺得急切快要瘋掉,腦子一抽走到她身前彎下腰直接從地上抓起她的道袍攥在手中使勁擰起水來...被擰出的雨水稀稀拉拉的落在屋中的土磚上,很快就滲到地裡不見,然後再換一塊衣衫繼續擰起水來...
當然,沒人會理解我此時的舉動...林尉和女道人同時微微張開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