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裡的光線差到極點,我打亮手電筒看着洞頂盤繞的草根,可能是因為氣候惡劣的緣故,所以草木的根須才會如此之長。
突然頭頂似乎有腳步聲傳來,我一瞬間屏住呼吸,并閃一閃手電燈光,示意他倆停掉手中的活計。
腳步聲近了又遠,我無法得知三人現在所處位置的頭頂上屬于這所建築的什麼居室,隻在開始挖掘前大概估計過這裡可能屬于建築最邊緣的隐秘處,因為通常在最靠近房屋後側的設置基本上都是閑置的庫房或安保休息室,要是運氣好的話推起頭頂上明樓内部的地闆時看到的應該是各式各樣的雜物。若是運氣不好,那就隻能聽天由命。
我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也從未擔起過什麼重大的責任,出于謹慎,我提出等天黑之後再行動的意見,他倆表示贊同。
出了地洞,我們坐在鐵闆上低聲聊起來。
“宋青,命不錯。”畢衍無厘頭的說了這麼一句。
“是嗎?”我回一句,微微無奈。
父母體健,自己這樣的身世還能活到現在,身邊有朋友,有所寄托,所以我的命應該是不錯的吧...
“十多天前你和林尉到紅石,我未來的及告訴你關于你的事。”她的聲音在大量體力勞動後更加沙啞。
“我倒是等着你說些什麼,不過當時你很明确的趕我和林尉走,便不能再打擾你。”我實話說出。
“的确,其實是因為那天我還不能确定這些事到底可不可以讓你知道。”她頓了頓,拍了拍道袍上的泥土。
實際上,我覺得她毫不在意那些塵土濕泥,隻是通過多餘的肢體動作來思考怎麼說出接下來的話。看她的模樣本是不善與人交際的,整日住在山上,與貓為伴,即使道骨仙風也真是太乏味了些。
“嗯,什麼事?”我自認為我已經知曉了關于我的事的全貌,就算還有不知道的,到目前這種境況下也不可能有什麼不同,我仍然會選擇之前以及現在所有的人和事。
“你有沒有想過當你被旁人吸走身上精氣時你的身體為何會産生不同的反應?”
這個問題在我主動握起受傷的林尉的手後在明顯感到精氣輸出後并未産生不适時想過,我覺得可能的原因是是否能承受的住或是是否會不适與我的意識直接有關,也就是說如果我主觀上願意付出,那我的精氣輸出是可以受自己控制并不會反過來損害自己的,若是被動輸出,精氣在我體内橫沖直撞通過肌膚接觸之處傳出,我在身體本能的極度抗拒下,在精氣出與不出的相互揪扯中損害了自身,所以每每在被動輸出後我便會深感不适,需盡快休養歇息。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你身邊的黑域羌人哪個不知道?我既能從術士的幻象裡救你,當然也知道你這點于自身來說算是害處的本事。”畢衍的回答等同于廢話...
我不想在糾結,“想過,可能與我的意識有關吧。”我答。
“确實,但有一點很重要,你要知道你體内的精氣并非取之不竭,相反,在很多情況下你都會處在喪命的危險當中。”她還未說完我就應聲打斷她。
“這點我當然也想到過,所以你為何說我命好?”我自嘲的笑笑,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人命的好與壞豈是一樁不如意的事就能定了的,說到危險...雖然凡胎亡靈會主動尋上你并融入你的體内,可新進入的亡靈就像你咽下去的食物,短時間之内并不能為你所用,而且有一部分不能完全融入你骨血的亡靈殘渣還要适時離開。但久而久之,你吸收的亡靈越多,所造之業也就越多,總有一天...”她停頓下來沒有多餘的表情。
我知她要說什麼,順着說下去“總有一天我會被打入罪惡的深淵之池,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是我願意吸收那些亡靈的嗎…我甚至都不能理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