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從還未把瑞王那句,“叫後院諸人都來觀刑。”傳出前院,瑞王府後院卻是先知了一切。
原本府中異動,後院各處早已派了侍女在不遠處窺探,眼下有了明話,急忙便跑着回去禀報。
常苒所在的懿德院在後院之首,地處廣闊正中之位。卻因此刻無人反而顯得異常平靜。
懿德院以東不算遠處,是另一側妃“韓妃”的棠蘭院。此刻一位侍女率先跑了進去,穿過叢叢喬木景觀,便朝着屋中而去......
“知曉了,你仍去瞧着。前院不管聚了多少人,隻管瞧後院之人。待後院人大多都到了,再來報我。”韓妃吩咐着。
“是。”
“哎,等等。”韓妃思量一下又道:“若是旁人尋我,莫要答。若是王爺問起,她們又瞧出你來,你再回‘我午睡才起,換了衣裳便來。’”
“是。”
待那侍女離開。韓妃站起身來走到裡間,竟真拉開櫃子翻找衣裳。
陪嫁侍女在旁舉着銅鏡給韓妃瞧着。卻看韓妃全不着急,慢條斯理的拿着衣裳比量。
“娘娘,咱們處離着書房算頂近的了。照理您該最早在那,雖然眼下明着的旨意還未到,可為何您讓她晚些時再來回禀?”
“如此場合,早去何故?跟着一同進退不是?”
“這件如何?”韓妃問着。
陪嫁侍女不在說話,顯然是在思考。
韓妃伸出手拉了下銅鏡,調整了一下銅鏡方向。陪嫁侍女才緩過神來。
“如何?”韓妃又問。
“這也太......素淨。同娘娘您之前在家的裝扮,不大相同。”
“哼。”韓妃勾了勾唇角。“便是要這般氣如芝蘭。”
“芷蘭?”
“哈哈哈。不是。不是侍候王妃那個蠢丫頭,是芝蘭。你不懂便算了。”
韓妃笑後把衣裳搭在她身上,便開始解着自己衣裙。
“是了,我總覺得能跟着王妃進王府的,不該會是那般。至少也會是你這般。”
陪嫁侍女并沒有接話。
“你這般瞧着不大聰明,其實心裡明白着呢。總比那些瞧着就精明的,讓人先行提防的好。況你沒瞧,那王妃往日也穿的十分素淨,何必穿的那般出挑惹人挑眼呢。”
“高妃卻......是了。她是有意同王妃争輝。”陪嫁侍女把鏡子放下,也幫着韓妃換着衣衫。“可......這次,這事鬧這麼大。娘娘我怕。”
“是呀。她們,好厲害。敢公然拿世子争,若不是行事之人有了萬全,隻怕事敗自身都難保。況且眼下成敗難料,她們争了那麼久了,隻怕都等不及,必定要争有一勝了。”
“可,方才不是說要懲治王妃嗎?難道不是?”
“不好說。都有可能。”
“嗯......反正這次......真不幹咱們的事。”
韓妃瞪了她一眼。
“奴婢是說,哪次也不幹咱們......”
高月盈的禧儀院在懿德院以西之地。正屬瑞王府西,偏西府門處。雖不如懿德院地處廣闊,卻是唯一一處由居住者自己挑選之地,也由着性子仿照懿德院多擴了邊上一處院子。
墨貞安置好世子,便以“上頭有令,世子靜養,任何人不得探視”為由叫人把院子圍了。而她自己則帶一高府同來的心腹人一道,悄悄回到前院位置等着消息。
聽到前院諸多動靜,便趁着空隙,便到了高月盈邊上跪着。
而禧儀院此刻毫無動靜。
其餘院落中人,都開始騷動,一時不知該去還是不去。但大多盤算過後都覺得旨意很快下來,還是聽命去得好。
瑞王府前院書房院中。
後院的人陸續過來幾人,觀望、哭着、雖聽了幾耳朵也不敢插言搭話。
相反前院仆人、侍從倒隻是之前在附近之人,其餘人一時沒什麼動靜。
那傳旨之人,更是不知走去了哪裡......
常苒感覺到身後開始多了些炙熱目光後,便逐漸恢複神志。第一個念頭,便是想着懿德院的其他人不知現下如何了。
魯胡子慢步走了進院子。卻也沒有聲張,隻站在門口罷了。
但蕭承言一眼瞧見,便先行出聲道:“哪個教的規矩,這瑞王府真是越發的失了體統。來了也不知會,傳你便是有的差事。囫囵站在那做什麼?”
魯胡子才作揖。
“得了。這府中有些亂了規矩的,自是該上了家法。這府中你是個中好手,别管她身份體統,小孩子錯了還要打上一頓,何況是大人呢。隻管打便是。”
魯胡子過去接過木杖,低着頭,眼睛直瞧着地面,再也沒什麼動作。
院中跪着的一些人等開始小聲私語,各自交換着眼色。
蕭承言眼見如此,隻得輕咳一聲。
“常氏。”
常苒坐在地上,此刻微微仰起頭來瞧着蕭承言。“王爺,當真要如此刮了妾身的顔面?”
“是你自己做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