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前院書房點着油燈,蕭承言不知寫着什麼。忽的一把擲了筆,到後方書架中翻找着什麼。
擲出的筆正好擊在前方墨台上,聲音極大,驚醒了門邊打瞌睡的西知。
西知走過來瞧着桌面上攤開的紙。
那是一張美人圖。怪石路林的中間一放風筝的女子。
“娘娘?您畫了王妃娘娘?您找什麼呢?”
“畫。”
“畫?”
“我從前好像畫過的。小像,同這個很像,記得嗎?”蕭承言問着手下卻未停。
西知搖着頭,也跟着翻找着。
書架上的書都翻找完,又開始在箱子中翻找。
“爺。找不到便算了吧,重要嗎?這天都微亮了,您都未眠一眠。”
蕭承言從窗戶望出去,卻是有些微光。
“在找一找在吧。”
把角落中兩、三個箱子找完,西知猶豫着說:“爺,這......物件拾的不全,主院那邊還有好些呢。怕是您不常用的都在那邊呢。”
“主院......懿德院?是了......”
蕭承言便朝着懿德院方向而去。一路上瑞王府主道和幾個要害之處都有燈籠照明。可到腹地之地,卻是漆黑一片。
蕭承言兩人摸着黑便進去了懿德院,在庫房連翻了幾個箱子,響動之大也無人來查看。在找尋不見時,天色已更亮。
“去找人問問。從前......那些物件,都在這了?”
“是。”西知領命出去,碰了一手的灰,瞧瞧四處隻得在抹在身上衣衫上。
西知出了庫房,在懿德院四下找着,也未刻意壓制自己的聲音,卻未看到任何人。直走到角落的一處房間,聽到裡頭有輕微的響動聲。可細細聽着也不大确定剛才的聲音是不是從中傳出。站在門口大聲喊了一句。
“屋中可有人?”
沒有回應。
西知瞧瞧身後漆黑一片,也生了些膽怯。朝着裡頭喊道:“我乃書房當值的西知,門内是誰?再不出來我可進去了。”
蕭承言在庫房都聽到了這喊聲。回頭看向門口,瞧着庫房門虛掩着,外頭漆黑一片不禁扯了扯嘴角略有些笑意。
西知正對着的房間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西知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又是幾聲鞋與地面摩擦地聲響傳出,似乎走的極急切,連腳都不曾擡得多高。
“吱嘎”
門被拉開,裡頭出來一個穿着整齊的侍女。看到西知扶膝行了一禮。
“你們人都去哪了?值夜留守的呢?”西知再退一步才問道。
“我們?懿德院現下隻剩奴婢一人了呀。這......院子廣闊,夜裡隻奴婢自己着實吓得很,方聽到動靜,還以為是有小賊呢,更不敢發聲了。吹了燭火躲在被子裡呢。”
“什麼小賊,是王爺來找......來留宿。你随我去見駕吧。”說着把人朝着庫房方向領着。又問道,“怎隻會就你一人呢?旁的人呢?”
“日前都被高妃娘娘撥到外府宅院了。”
兩人遠遠的瞧見了庫房的燈亮,小丫鬟便又答了一句。“高妃娘娘說,懿德院荒廢了,不需要那麼多人侍候了。以後得出空來把院子廢了,省的占地方。”
“什麼話?懿德院是王爺的起居院。”西知說着又回頭看了眼,便側着頭壓低聲音問,“從前娘娘那些衣裳物件呢?嫁妝!”
“哦。先主子呀?奴婢怕有人善動,挪去正房了,那幾口大箱子也挪去正房邊上那偏屋了。想着在那總不會有人去偷了。”
“那麼多,你自己搬得?”
“是,奴婢常日也無事,便一趟一趟自己搬得。箱子是把裡頭物件挪了空擡的,倒也不重......”
庫房的門一下被推開,蕭承言從裡走了出來。
西知急忙回轉過頭。丫鬟也急忙不再說話,隻低着頭。剛想起來要行禮時,卻聽蕭承言說:“走,進宮。時辰快到了,宮門再過一會便開了。”
瑞王早已穿戴整齊,又走的急切。西知來不及通知雁南。便隻好穿着那身稍帶灰塵的衣裳進了宮門。
宮門先開,蕭承言反而先到了原先在宮居住的地方:正華所。
自他離宮建府,正華所一直空置着。所有物件都還在原來的地方,隻留幾個人留守。
并未驚動旁人,隻自己翻找着。最終找到了薄如蟬翼卻被書籍保護的很好的一幅畫。
蕭承言拿在手中心跳動的極快,面色也有些發紅。
“爺”西知瞧出異常,忍不住叫了一聲。
“無事。”蕭承言說着快速折疊一下,卻看着單薄的紙,還是小心展開,重夾在書中。猶豫了片刻還是遞給西知。“好生看管,不可掉頁損頁。待回府後便收進書房緊要處。”
西知點頭應着。接過來低頭一瞧。是一本《詩經》不覺有些奇怪。
蕭承言在前走出屋子。西知趁着在後的空隙,雙手捧着書一抖,因夾着非本書自身的紙張,攤開正是那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