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咬着唇,沒有在辯解。若說不是,那沐菊半夜去那請他,便不是一巴掌了。
蕭承言并未聽到常苒說話,扭頭看了常苒一眼。卻是那目光多少有些狠辣。
對比着常苒無辜的臉,和滿是淚水的眼眸十分明顯。
蕭承言轉回去,繼續說道:“什麼鬼伎倆都學。盈兒是膽子小,柔弱,你呢?我看你舞刀弄槍的,本就沒有閨秀的樣子,哪裡柔軟了?你要是再小孩子般的天性,本王可是不會在縱着你了。到時候......别怪本王扶個平妻。”
常苒聽後,在眼中的淚一下落了下去。
外頭婆子禀報“王爺,熱水燒好了。”
“嗯。”蕭承言一擡手,便讓那些人朝着裡頭送。
常苒低低說了句。“爺今日要留下嗎?可妾身......今日不大舒服。今日......”瞧見蕭承言回頭看着自己,終是說道:”來月信了。”
“哼。”蕭承言起身朝着裡頭而去。
好幾個送水的婆子退了出去。隻四個府中的丫鬟侍候着。
裡頭漸漸的盥洗之聲時而傳了出來,常苒坐在床上自己給膝蓋上着藥。那膝蓋已經漸漸發青了。剛塗好藥,一個丫鬟從内間出來,扶了扶身子,才小聲說道:“王爺有命,請娘娘進去。”
“進去?”
“是。請娘娘......侍候王爺沐浴。”
“王爺......這般說的?”
“是。”那小丫頭滿臉通紅,小聲說着。
常苒放下褲管,苦笑着。被那個小丫鬟扶着,進到内間。随後四個丫鬟都讓蕭承言打發了出去。
常苒不知是不是被内裡熱氣熏得,一直忍不住落下淚來。】
西知早上在懿德院門外呼叫,可蕭承言一直未有回應。推門進去,看到床上空無一人,且床上早已冰涼一片。花窗半開着,不知道人何時便已不在屋内。
西知派人在府中四處站着,最後在響動聲中找到了在竹叢中砍竹的瑞王。
竹叢邊幾個侍從低垂着頭站着。西知走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不知。大清早還未上工時,爺便過來用手、用腳掰着、踹着。見我們過來又叫拿劍來......這劍都卷刃了......看樣子定是要都砍了呢。”
“那你們怎麼......”
“我們說要去砍,爺不準。這竹子也不知在這夜間怎麼惹爺生氣了。”
西知瞧着殘破的竹叢歎道......“怕是物是人非的錯。去,給雁南寫信,叫他回來。”
“王爺的命令?還是?”
西知搖了搖頭。
“那該如何寫?”
“歸!”
夜深,蕭承言一連幾日夜間都遊蕩在王府中。殘破的夢不敢去懿德院去睡,接連去了好幾日其他院落,歇到半夜都是都起身穿衣離開了。
看到一個侍女佝偻着身子朝着府深處走去。
蕭承言心中已經漸漸明晰,她是去拜祭常苒的。
跟在後頭瞧着侍女跪在屋中小聲說着府中之事。
蕭承言聽了一陣才推開門進去。
“王爺?”
“嗯。以後不要夜間來。回去吧。”蕭承言并未多說什麼。
侍女躊躇着行了禮便出了房屋。站在門外還回頭瞧着屋中。
蕭承言站在正中盯着牌位出神......
侍女又叫了一聲。“王爺。”
沒有應答.
待侍女離開,蕭承言居然盤腿坐在地上。“你當真有求必應嗎?那我想見你,常苒。自從夢到以前種種,我才發現自己從前多麼可惡,若我是你,隻怕早都離開了。唉,為什麼每次你在我夢中哭的都那般凄慘?而我卻無法給你擦淚......難道同我在一處時,就沒有好日子了嗎?我們不是有很多美好的不是嗎?我們要一起出去放風筝,一起騎馬,一起射箭的,雖然現在還都未實現過......可......唉。哭便哭吧,可你怎的又不出現了呢?在幾日就是我的生辰了.....若是你還在,那我的生辰禮你是不是已經備下了?哦是,那件衣裳......待那日我試試。便當你送我的吧。苒兒,好想你呀......”
侍女失魂般的拐出院門口,都險些迎面撞上一個人。“薛醫女。”
“做什麼?慌慌張張的。”
“沒有呀。”侍女心下慌亂,忍不住回頭朝着荒院看了一看。
“記得為何回來嗎?又是怎麼回來的?因為你們是娘娘的人,王爺念了舊。若你們是王爺的人了,想必娘娘是不喜的,那日後王爺也會不喜的。”
“是。”
“王妃雖不在了,可你們總要活着吧,想想從前,高妃還未入府時,你們跟在王爺身邊是風光,誰看到不稱一句姑姑?可高妃入府後呢?王妃入府後呢?王妃仙逝後呢?如今呢?”薛醫女繞着她小聲的說着,無形中的壓迫感更加強烈。“之前被趕出府時我便問你,是否甘心被人踩在腳下,侍候那些人?既然那時那般果斷,那如今為何動搖?從開始就要想清楚的,隻要開始了就不會中途停下,要不,隻會把自己推進深淵谷底,對你,對我,對我們!萬劫不複!”
“是,我知道了。薛醫女,我不敢了。我在不敢起什麼心思了。日後,我隻是王妃的婢女。隻是王妃的。”
薛醫女正欲轉身離開。卻聽那侍女問道:“我們為了前程,為了好日子,醫女為什麼呢?”
“為了活命!你們跟着王妃,我跟着王爺,可如今王府誰當家?若是如今這位,你們敢保證能活到多久?出去了又能太平嗎?我還想在我活着時,看到我的家人呢!”
聽了這話都不知怎的回到懿德院的。隻覺得腦袋轟隆隆的發響,家人。誰沒有家人呢?
蕭承言天亮時才獨自回到懿德院正房,看着那殘留的瓦瓦罐罐殘留的香蜜香粉。雖在旁已旁邊已擺上了再行配置的香餌盒子。但拿回來後便一直感覺味道不對。
可無妨,隻有宿在懿德院,仿佛就能夢到常苒。宿在旁處睡的夜晚,如何都夢不到。
或許是有旁人的味道。
兜兜轉轉總還會回到懿德院。因為實在思念得緊。
從前覺得常苒一直便在這等他。隻要他來變成。可這次夜間再走,在翻進來無論多少次,那人都不在了。床上空空的。他白日隻要未吩咐,那院子裡的小丫鬟連這正屋的燭火都不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