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住的也是紫璇宮。如此得蒙恩寵，這日後便也是金山銀山的用之不盡，還在乎這些......”

被安排跟着常衡的小内監小黎跟在常衡身後，急忙咳嗽一聲。前頭的兩個内監才醒過神來。低着頭側着身子站在邊上。

常衡大步垮了過去，卻也停在兩個内監眼前。

那兩個小内監低着頭叫道：“常公子。”

“你們方才說......是誰？哪家常姑娘？”

“智勇将軍府上，常三姑娘。”一個小内監答道。

另一個急忙用手肘悄悄碰了一下，似在提醒。

“苒......兒？”常衡說完，便艱難的吞咽了一下。

“小的們不知閨名，隻知是青郡夫人所出。”

蕭承言正好帶人從遠處假山位置繞過來。常衡隔得很遠便瞧見了七皇子帶着兩人浩浩蕩蕩而來。那兩人手中拿滿了書籍紙筆。

常衡緊緊盯着蕭承言出神。不知在想什麼，也可能什麼都未想。

蕭承言走到近前，隻是看了一眼常衡，便徑直走過。仿佛昨日兩人并不曾見面，更像是從不曾見過一般。那般陌生，隻差問一句“你是誰？”待到角樓口，正好碰到其他皇子，蕭承言才轉而微笑的交談。

“七弟，終于瞧見你了。”

“病了兩日，現下已經大好了。落的課業，五哥可要多教教我。”

“待晚上去我宮裡吧。”

常衡的目光從蕭承言走過，便不知落在何處。回過神時，才揮手讓那兩個小内監離開。轉頭看了看小黎并未說話。

小黎擡眸看了看常衡，随後便點了下頭。疾步去追方才離開的兩人。

常衡見四下無人，歎了口氣，拿着書籍轉過身子，獨自上了滿是雪水的外部階梯。

兩個小内監走的也極快，更是驚得一身虛汗，緊緊低着頭走到遠處，才撫摸着胸口。不約而同的拿出懷中放置着的金錠子。

其中一人歎道：“這賞果真不好拿。”

後頭腳步聲響起，兩人急忙收好金錠子，便再次朝着前頭走。

後頭追來的小黎看此處偏僻，沒有多少人行走，正适合說話。便急忙喊道。“兩位小哥。”

“兩位小哥，吉祥。”

兩人對視一眼。雙手本就疊在一起放在身前，此刻卻都疊着挪到胸口。

“兩位小哥莫誤會，小弟是跟着孫公公的小徒，小黎。這不咱們方才才見過。小弟眼下的差事便是跟着那常家哥，這紫璇宮住進了常姑娘，可我們小哥去不得那。這親兄妹之間嘛難免互相惦記。二位能跟着擡轎，那日後隻怕也能在那行走一二。到時候有個什麼消息的，還望二位......”小黎說完也從懷中拿出點散碎銀子。自己先不舍的看了看，狠了狠心都遞了過去。合在兩手手心之上，奉了上去。“這點小錢先吃口茶，日後若是能知會一二。常公子那自是高興。那......這......”

二人也讪笑着點頭，伸出手便把那幾錠碎銀子瓜分了。“孫公公的徒弟呀，他老人家吉祥。”

“吉祥吉祥。”小黎笑着點頭跟着附和。送走兩人後反倒有些垂頭喪氣。頗有些心疼自己那些銀子......

常衡同往日一般坐在衆皇子的後面，最末的位置。可今日卻是他心思不在其上。他知自己不願在這，而常苒也不是那般貪慕虛榮的人，若有的選也定不會選擇進宮。江瓊的死，也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這些書信是原先江瓊寫的，那時候江瓊還在。可如今，長公主才起了要養常苒的心思......早知如此，不如少帶幾封信入宮。或者幹脆，不要做這些罷了。眼下隻覺得一切都白費了。頭疼欲裂不自覺便手肘拄在書桌之上，手掌張開，額頭正好在虎口之上抵住。張開手指狠狠按住了兩側的太陽穴。

太傅站在前方，拿着書也看到了常衡的模樣，卻并未出聲。隻轉了個方向，便再次講起書來。

常衡直到餘光看到了小黎已經闆正的站在了身後。才漸漸恢複了一些思緒。但聽太傅忽而說的：“今日便先講到此了。臣看外頭大雪尚未消散，八皇子這心中似都長了草一般。便散了吧。”

坐在第二排的八皇子原本趴在桌子上，側着腦袋瞧着外頭，一聽這話一下來了精神。沒等太傅在說話，一下站起身來拱手垂衣後便急忙從左側新安上的門窗，推開便跑了出去。隻餘下跟着侍候的内侍急忙收拾着桌子上一本攤開的書本。那書本早已壓得有了褶皺，翻折了書頁。

其餘皇子也都站起身來，行了一禮。方才離開。

常衡獨自收拾的最慢。每次都是最後一個離開。

常苒進到紫璇宮内，再次拜見了長公主。說了半日話後才被引着到了内院西邊的一處房間。看着自己帶進宮的箱籠子竟然都已搬到了外間。邊上還有一處極小的床榻，隻夠一人睡得。走到内間裡頭别有通天。一色的摻金色絲線裝飾薄紗，盡顯富貴。

芷蘭跟着常苒進到内間。看到邊上宮女衆多，沒敢走動，隻乖巧的站在常苒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