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搖頭:“不曾見過。那枚玉佩,是否很重要?”
重要?不,是至關重要。
那塊玉佩自有名字,叫凰禮,是曾經的天才中将唐銘親手所刻,那玉佩裡還融入了他的血,代表着他對帝國的一片熱血丹心。
唐銘死前将凰禮遺留給了剛出生的唐落,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凰禮不僅是唐氏忠誠的象征,它亦是暨淮上将的一種标志,一張銀面,千萬人皆可僞飾,因而很多時候,唐落證明身份或是籌謀定策指揮軍隊時,常以凰禮為令。
而幾日前滾骨坡上,唐落趁無人注意時将凰禮塞給了鄭語,一句“把它給江灼,江灼會明白我的意思的”,這其中關鍵已不用再說,凰禮,也許是那時唐落的一種托付。
可鄭語把凰禮弄丢了。
“我……我必須找到凰禮。”鄭語忍着身上的疼痛下了床。
張凱看得直皺眉,“鄭大人,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曆了什麼,但出了戍城向前走就是滾骨坡,那裡,已經是邊境線了。鄭大人從那個方向來,想必一番艱難,若是……有什麼遺失物,也不宜再去找尋了。鄭大人,我這裡有一個新的光腦,您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行彙報,畢竟,養傷要緊。”
鄭語跌回床上,沉默地接過了光腦。大約他自己也清楚,一塊玉佩比之偌大的滾骨坡,何其微小!找不找得到且不說,單就那塊地方臨處俞襄來說,就已經很危險了。
張凱又安慰了幾句,吩咐廚子端來一碗素米粥,就自覺驅走所有侍從,自己也退避離去。
鄭語并沒有急着進食,盡管他已經空腹三天。他先是警銳地感知一遍屋子四周,确定周圍的确沒有旁人監視偷聽之後,這才啟動光腦登錄個人信息帳戶,很快,他撥通了與皇帝的聯迅電話。
“陛下,臣鄭語。”
“你……鄭語?”出現在光幕上的鄭語頭裹繃帶,那一副傷員模樣差點讓皇帝認不出來。
“是,臣有緊急要事要向您彙報。”
皇帝仔細觑着鄭語那副傷殘模樣,猜想大約是邊境有什麼變動,比如發生幾場不大不小的戰争一類的事,他并不是很關心那些,他關心的,反而是他那位天才機械設計師。
所以,皇帝漫不經心地“嗯”了聲,不待鄭語有所彙報,便先行詢問:“唐落在哪兒?你們這行人已經回到望姚了吧,穆桓該是忘了,竟是未向朕回報此事。鄭語,你與朕通迅之時,莫讓唐落的人發現,否則,你的妻兒老母可還在朕手裡。”
“陛下,臣曾誓言忠心于您,此生不敢忘。隻是,”他先表了忠心,後又苦笑,“我們被襲擊了。唐落……唐落他被俞襄人俘虜了。”
“你說什麼?!”皇帝橫眉冷豎,隔着千裡也能從光幕裡感受到他的威嚴與驚怒,“唐落被抓走了?什麼時候的事?還有,這件事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一軍之統帥被敵人俘走,可想而知将引起軍心躁動,必将于國大不利。
“是三天前的事。牽期城秘密歸附俞襄了,他們設局,在戍城外的滾骨坡和峽谷道埋伏了我們。我們幾乎全軍覆沒,唐落被俘;龔千裡戰死;洛霧已殘,生死不明;臣從滾骨坡上跌下來,僥幸逃過一劫。不過,唐落的身份目前還沒有暴露,他被抓走之前還趁機将凰禮交給了臣,說把它給江灼,江灼會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臣逃竄時弄丢了凰禮。陛下,接下來臣應該回望姚駐職,此事也肯定瞞不住穆指揮使他們,臣該如何做,還清您下達指示。”
皇帝沉默幾許,不辨語氣道:“唐落……還有用,他暫時不能死,但他的身份和被俘的事萬不可聲張出去。鄭語,你即刻出發去望姚,将唐落的事如實告訴穆桓,讓他想辦法,派人遣入俞襄救唐落,如若不成,以割地贖戰俘之由贖回唐落也行。總之,想盡辦法在不暴露唐落身份的情況下,把他給朕救出來。”
“臣謹遵陛下指令。隻是,”鄭語猶豫着說道:“凰禮的事,臣該如何解釋?”
“不必管了,一個玉佩而已,丢了便丢了,你隻把唐落的話轉告給江灼……”說到這兒,皇帝擰了打眉,思慮着,“江灼,是唐落培養的下一任軍部指揮官……罷了,形勢使然,便由着唐落的安排,調他入望姚吧。”
“諾。”鄭語應罷,通迅已斷,他謹慎地消除通話痕迹,向屋外大喊呼喚了幾聲,很快,就有人應聲而入。
“大人請吩咐。”
“你們的張城指揮使呢?”鄭語問。
“指揮使大人就在府中,大人是否需要我等去喚一聲?”
“那就麻煩各位了。”鄭語虛弱地笑笑。
“大人請稍等。”
兩分鐘後,張凱再度出現在了這間廂房裡。“鄭大人,粥已經涼透了。”張凱長歎一聲,顯然他已注意到床桌上紋絲未動的素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