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不好意思啊，我剛剛……不是故意要兇你的。”

見她性子軟和下來，顧子衿也不知該說什麼好，畢竟是自己沒注意觀察在先，她隻得一句“沒事”搪塞過去。

“誰害的我家姑娘！”空中傳來一聲粗粝的暴喝，把人群劈成兩半，中間留出一道供他氣勢洶洶的通道。

顧子衿絲毫不怯地回怼道：“誰害你家姑娘了，周圍人都看見我們救她呢！”

“就是，真不講理！”一看熱鬧的老頭仗義執言。

“人家小姑娘是幫你姑娘呢，被你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你這種人是要遭報應的呀！”

不知誰尖聲喊道：“這人就是訛人呢！”

來人五大三粗，體重估計和他那一米八的身高成正比，長得也是兇神惡煞，挂在門口都能辟邪。

“誰說我訛人了？”他橫眉質問，人群頓時噤若寒蟬，又嚣張跋扈地望向她們，“不是你們害的，你們為什麼要救她？”

顧子衿雖然略顯嬌小，但是在面對這種蠻不講理、無恥之徒的時候，也是勇敢地站在了林可卿的前面。

“你想多了，這麼多人都看着呢，非要訛人的話我就叫警察了，反正我有的是空。”

“報警！報警！”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衆又起哄道。

“爸，算了。”面色仍然蒼白的學生抓着他的衣角，似乎替他丢人一般。

他騎虎難下，隻得硬着頭皮咬牙切齒地說道：“報警就報警，我還能怕你一個女人？”

顧子衿唇角勾出一個得意的弧度，“我就是警察，有什麼事回警局再說。”

男人面露窘迫，隻得把矛頭對準林可卿，“那她、她呢？”

顧子衿掏出一支筆，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她當然是我同事。剛剛你說的話我都錄音了，還沒說的就跟我回警局再說吧。”

“算了，算了。”他一溜煙鑽進人群中，不見了蹤影，倒是忘記了他那個病弱的女兒。

“謝謝你們，我爸不對，我替他給你們道歉。”她微微鞠躬，既有謝意又有歉意。

顧子衿粲然一笑，“沒事，你爸是你爸，這不怪你，以後可要注意身體。”随後又對周圍人說道，“散了吧，都散了啊。”

“學姐，你去哪兒？要不要我捎你一截？”

“不順路。”末了，她又鬼使神差地補充道，“我去市局，你去哪兒？”

林可卿眼裡綻出點點春意，“這麼巧，我也去市局。”

她如着雷擊，難道她真是我的新同事？

……

早早就在門口候着的張蘭遠遠地看到兩個人一同前來，注意到她們不自在的神情後，她詢問道：“你們認識？”

“不認識。”

“認識。”

兩人對視一眼，又順着對方的回答說——

“認識。”

“不認識。”

“哈哈哈……”張蘭流露出一個慈愛的笑，“沒關系，朋友也會拌嘴，很正常。”

顧子衿氣急敗壞地将頭撇到一邊，噘嘴否認道：“我們不是朋友。”

張蘭選擇性略過她的話，“既然你們認識，那小顧你帶小林在局裡轉轉，介紹一下局裡情況。”

“學姐走吧。”

一隻寬大的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林可卿也向她微微俯了俯身，奇妙的體型差從另一個角度看起來倒像是将她抱進了懷裡。

兩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地走着，周遭的空氣似乎也如同顧子衿的心一般躁動起來。

面頰上也傳來火辣的灼痛，她不知道的是，林可卿早已将她那雙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子看進了眼裡。

兩人默默無言地穿過長長的走廊，直到走廊盡頭拐角處，顧子衿終于再也忍不住。

她紅着臉将心中的不快一吐而盡，“為什麼你總是纏着我啊？你知道你很讨厭嗎？”

林可卿聞言歪了歪腦袋，被人讨厭了還是笑着回答道：“我沒有總是纏着你啊。”

“那你為什麼來金林市局？”

“學姐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專業是法醫？來警察局工作也很合理吧？”

顧子衿聞言略顯尴尬，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隻能沉默以對。

“學姐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嗎？”林可卿後知後覺地抓住重點，步步緊逼地将她逼到牆角。

“我可是一直記得學姐诶，朝思暮想，連做夢都是夢到的學姐。”

顧子衿為她強大的氣勢所壓，整個人蜷縮在牆角，不知所措地紅着臉。

“看來我還是要在學姐面前，多刷刷存在感。”

“你……”還不等顧子衿說話，便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咳嗽——

“工作時間注意影響啊，”漸漸遠去的尾音還夾雜着一句啧嘴的吐槽，“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有傷風化。”

聞言顧子衿氣鼓鼓地一拳砸在她的肩頭，“不要再來騷擾我了，我是直女。”

“啊？”林可卿一頭霧水，不過幾次眨眼，她便悟到了什麼。

“學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雙手撐在膝蓋上，彎下腰來同顧子衿平視，眼裡閃爍着探究的光芒。

她又湊近了幾分，耳邊似乎能夠聽到她震耳欲聾的心跳，連同着鼻尖也感受到她呼出的濕熱的二氧化碳。

“你該不會以為……我喜歡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