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紅衣消失了。
她感覺手腕有些疼,低眸,圓環冒出絲絲邪火,形成一層結界,将二人罩住。
陸雪緣看着圓環,邪火從圓環滲入五髒六腑,又散發到皮肉之間。
這股力量,她從未體驗過,格外陌生。
孩童的身軀逐漸伸展,恢複到正常模樣,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并不痛苦,也不歡愉,隻覺得又酸又脹,軟肉裡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嚣着癢。
看着男人那張近乎完美的臉,少女渾身無力,癱軟在他懷裡,仿佛沙漠裡快要渴死的樹木,而眼前的男人就是雨露甘霖。
隻要略施憐憫,便能救她。
幾滴汗水淌在岩石上,下唇被咬得血肉模糊,指甲扣着秦熄的衣扣。
她知道自己确實不該對一座冰山抱什麼期望,但此刻讓她遠離秦熄,便是生不如死。
“城主……”少女雙眼混沌,勾住男人的脖子,黑暗中發出隐忍而詭谲的悶哼聲,令人頭皮發麻。
陸雪緣做花魁多年,身體可以獻祭給财富,但吻卻不會。
汗涔涔的後背撞向石壁,呼吸變得急促,越來越濃烈……
男人微涼的指頭穿進發絲裡摩挲,一路向下,随即攥緊了她的後頸。
少女眼睛瞪得滴溜圓,忍不住發出細碎的嘤咛,直到二人輕-喘着分開,她才有機會緩了口氣。
正要說話,很快被男人捂住嘴。
“陸雪緣,别亂動。”
耳畔響起低沉的聲音,她下意識往溫暖的懷抱裡鑽了鑽,将秦熄抱得更緊,縮在他的頸窩裡低聲道:“城主,你是不是修過無情道?”
秦熄明顯一顫,片刻後,說道:“無情道這種低級道法,修了也沒用。”
“我的心跳得好快,這裡,熱熱的,你聽聽,它很慌。”陸雪緣拿着男人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胸口,微弱的光亮下,近在咫尺的臉異常清晰,“城主,這是你的初吻嗎?”
男人一把掐住少女的腰肢,“你話太多了。”
秦熄和陸雪緣還是不同的,他的身體反應并不激烈,肢體動作都宛如逢場作戲的配合。
顯然,這龍涎術并不正宗,頗有虛張聲勢的意思。
少女舉起皓腕,露出上面的圓環,開始胡言亂語:“我們進入輪回香好幾日了,圓環明明不會引爆,你騙我,呵呵,還要炸斷我的手臂,你太壞了。”
陸雪緣眼尾泛紅,在他懷裡放肆,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讓清醒時的自己無地自容。
這時,石壁出現裂縫,咯吱作響。
轟隆——!
半面石壁倒塌,開出一條道路。
這不是他們動的手,而是對面有人在撞牆。
霎那間,結界層裂成無數碎片。
圓環驟然收緊,雪白的腕子淌下兩行鮮紅。
陸雪緣疼得清醒過來,猛地推開了秦熄,難以置信地看着圓環,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滋味,方才的溫存仿佛從未存在。
一頭純黑的長毛巨狼竄出來,掀起飛沙走石。渾身濃密的黑毛變成金燦燦的,刹那間烏瘴漫天,空氣中彌漫着嗆人的塵土。
兇惡的眼睛死死鎖定住倆人,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陸雪緣瘋狂逃竄,尋着記憶中的出口,終于看到了一束光。
越過洞口,她竟然看到了緬因湖。
原來他們早已走出了輪回香。
可能是秦熄打破前塵規律,将她帶回城主府的時候,也可能是夏聆町性情大變,成為傀儡,輪回香被中斷了。
忽然,地面震顫,身後嗷嗚一聲。
陸雪緣回眸,望着比自己大出十倍的兇獸,密密麻麻的恐懼直沖頭頂。巨狼緊追不舍,鼻子裡發出威懾的低嗥。
直到她被逼進死角,三面石壁環繞,身後是兇猛的野獸,沒有任何退路。沾着血的毛茸茸大尾巴拖在地上,巨狼再次鎖定少女,甩開爪子一步步向她靠近。
一人一獸就這樣僵持着,大眼瞪小眼。
陸雪緣心髒快跳出來了,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激怒了它。
什麼情況?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老天竟然她在猛獸的撕咬中淩遲而死?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口哨,空曠的山洞裡,沉穩的腳步聲聲入耳。
秦熄從洞口走出來,渾身的紅暈消失了。
他走向巨狼,負手而立,言語淬冰:“遊戲結束了。”
說完,擡手一擋,避開巨狼的襲擊,緊接着吸收了他全部的法力,将其全部彙聚于掌心。
這一招照實打了回去,一片白亮的靈光穿胸而過,巨狼痛苦地嘶吼,脫掉這具臭皮囊,變回那個藏青色長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