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烏光乃是魔的最高境界,無論是天生的魔,還是修魔者,若突破玄魔期,才有能力操控基本的烏光,若高位者,以烏光修行直至魔神期,便達到神魔一體的境界,無人能敵。
她不知黑蛟是人是鬼,猛地縱身後翻,躲避着烏光的襲擊。
伴随着“唰唰”的聲響,佩劍在掌心飛速盤旋了幾圈,向前方疾馳而去!
“秦熄在哪裡?”陸雪緣一邊追問,一邊控制着佩劍。
眼看烏光就要穿透眉心,她默念咒語,冀出香爐。
氤氲的黑霧瞬間炸裂,爆破出一朵朵碩大的霰彈。
黑蛟笑着:“真是情深義重,他那樣待你,你還那麼關心他。”
陸雪緣唇角滲血:“關你屁事!”
黑蛟巨尾陰森森地向她靠近,随即射出兩道長龍般的迷霧,黑影從天而降兇狠地撲向她。
緊接着無數顆佛珠彈出來,幻化成一個個宛如地獄的惡鬼,張開血盆大口,在少女蒼白的皮膚上瘋狂啃咬。
該死!
陸雪緣一臉驚恐,痛地打滾尖叫!
而惡鬼卻不會降憫于她,任她嘶吼,任她痛苦掙紮,似乎很是享受。
忽然,她騰出一隻手,攀住粗糙的礁石面,以血為媒,在上面勾勒着畫訣。
一朵黑蓮花從懷中綻放,徐徐飄出。
幽暗深邃的紫黑色魔光汲取着四周可用的法力,逐漸沸騰過後縮成小小的黢黑的邪種。
邪種張口伸出獠牙,露出嗜血陰險的鬼臉。
在畫訣的指引下,落入那隻香爐的爐口,很快與内膽融為一體。
黑蓮邪種是蕭鹜給她的底牌,危難時刻可以用。
方才與黑蛟過了三招,又遭受惡鬼啃噬,陸雪緣筋疲力盡,早已是強弩之末,此刻她便顧不了什麼了。
黑蛟收回分身,惡鬼消失。
他随手一揮,輕而易舉熄滅了邪種燃起的魔火。
黑蓮花瓣吧嗒吧嗒落下,深深地沉睡了。
陸雪緣蹙眉,下意識後退。
看着緩步靠近自己的黑蛟,以及那宛若冬眠的黑蓮邪種,她仿佛猜到了什麼。
陸雪緣虛弱不堪:“你是誰?”
黑蛟冷冷開口:“你既手裡有本座的黑蓮邪種,修煉了那麼久,緣何以之弑主?蕭鹜沒有告訴過你,将來見到邪種的主人,要對他客氣一些嗎?”
“邪種的主人……”陸雪緣自言自語,“自從蕭鹜讓我以邪種的法力飼養香爐,達到我篡位朝陽宗主之位的目的,我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她擡眸望着黑蛟,癱着身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是不是早就見過面?”
“哦?”黑影饒有興趣地笑道,“你想了什麼?”
“踏入稻香城開始,我噩夢不斷,幾個月前,秦熄帶我回仙京療傷,鳳凰池邊,畫舫神遊,我做過同樣的夢。不過……也許更早。”陸雪緣擡眼望着黑蛟,繼續道:“好像是上輩子,我們就見過了,沒錯吧,魔界大宗師?”
黑蛟陰側側地嗤笑,漸漸的,他身上的烏光褪去,露出了本相,正是夢中的大魔頭!
不僅在夢中,在鲛仙的閨房裡,那棵槐樹下,她看到了水神殿下生前的遭遇。
九嬰口中的魔宗師,便是他沒錯了。
“香爐神君,多年未見,你落得如此狼狽,不知是否後悔當年拒絕本座的好意?”
陸雪緣腦海中的畫面接連晃過。
那些零碎的夢境,每個場景都猶如刻進五髒六腑的烙印,清晰到無法忽視一點。
陸雪緣猛地捂住心口,斷斷續續地咳血:“你的好意……就是讓我像九嬰那樣,做盡喪良心的醜事傷害無辜?大宗師,你以為趕走了阿鲛,九嬰就能接管水神的位置了嗎?假貨就是假貨,即使裝得再像,也有失控的時候,稻香城的天罰便是最好的證明,将來也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曲琉音,想要殺他。”
魔宗師搖搖頭:“哈哈,沒錯,他是假貨,但有的時候,假的往往比真的要好用很多,更何況,陸小姐曾經也做過假貨。”
陸雪緣眯起眼睛,突然,下肢一痛。
“啊!”
少女身體弓成蝦米,捂着血肉模糊的小腹,痛得面容扭曲。
仿佛五髒六腑裂開,魔息腐蝕着肋骨,太陽穴突突的,雖然很痛,意識卻格外清醒。
“額……”陸雪緣冷汗浸透衣衫,咬着牙,“這……究竟……是哪裡?”
她知道,自己被魔宗師的烏光所傷。
“你故意支開秦熄,想必是有話對我說,既如此,用不着這麼對我……”
她氣喘,眼底的血絲越來越粗,仿佛裂開了似的,“我陸雪緣……夾縫生存了這麼久,最識時務了……大,宗師,想要什麼,不妨直說……”
魔宗師冷冷地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方才我們已然進入隧道,很快便能到達京城,而秦熄中了埋伏,被打入是通向魔域南洋的三界縫隙,如今正困于南洋,他中過邪種的毒,堅持不了多久。”
魔宗師開始念訣。
陸雪緣用盡全部力氣,最終還是逃脫不了烏光的糾纏。
整個身體騰空,墜入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