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連睜開眼,道:“放心,這不會要了他的命的,那是讓他清醒的藥酒。”
“每次本座蹂躏那些修為尚淺的神官,他們總是撐不過三日就斷氣了,真是沒勁,但秦熄可不一樣。我們身份尊貴的景王殿下,即将渡劫飛升繼承大統,自然能承受更久,在這之前,本座可要好好招待招待,以報答當年龍鼎帝君的知遇之恩。”
陸雪緣登時明白過來,正欲開口,突然,佛珠又轉,偶利再次得到命令,伸出十根手指頭分裂了無數條牽引線,它沖上去,抓起那支銅鈎,用力一拔,瞬間血流如注!
秦熄身體脫力墜了下去。
“不,不!!”
陸雪緣吓得臉色蒼白,随即見偶利操控着秦熄的身體,扔進青銅偶利兵團裡。
她眼淚狂湧,看着秦熄被青銅制成的家夥包圍,哀求道,“停下,快讓他們停下!”
而虞星連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命令:“偶利,踩斷他的手。”
偶利詭谲地點點頭,眼珠子一凸。
骨頭斷裂的聲音驟然響起。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青銅偶利兵狠狠地踩在秦熄修長的十指上。
男人悶哼一聲,前額青筋爆起,滿嘴鮮紅滴淌而出,卻依然仰起頭,保持着作為神官的傲氣,咬死不發出一聲叫喊。
心髒抽痛的感覺吞噬了她,陸雪緣本能地捂住臉,又無法躲避。
她在心底歎了口氣。
為何要這麼倔犟呢?
都淪落至此,還跟虞星連硬剛。
“你心疼?”虞星連問道。
陸雪緣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宗師究竟想問什麼?”
下一刻,兩個守衛闖入營地。
其中一個跪下通禀:“宗師,不好了,九嬰護法和紫陵王大人不知因為何事,雙方大打出手,我們的弟兄根本攔不住,鳳凰神女正在勸架呢!”
虞星連視他們如屁,也不關心九嬰和紫陵王是怎麼打起來的,他對陸雪緣說:“本座聽聞,景王當年在南湘城做城主的時候,你在他身邊受盡了折辱。”
陸雪緣攥緊拳頭,看着秦熄被踩碎的指骨,這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曾經與他在城主府的一切。
當年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無意中提起大龍女和魔尊的孽緣,就被他逼迫在琴弦長滿倒刺的古琴上彈奏,任由她雙手滲血,也無動于衷。
那些她最不願意回憶的往事,哪怕她淪落賤籍受盡欺辱,她也隻是怨恨,絕非傷心。而秦熄卻是真真實實地傷過她。
陸雪緣斜了虞星連一眼:“何出此言。”
虞星連道:“你可以不認,但你對他的怨氣,是永遠不會消失的!”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宗師無關。”
陸雪緣上前一步,看着虞星連的眼睛,突然跪在地上,用無比虔誠的語氣說:“宗師今日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阻止景王殿下渡劫。”
“屬下,懇請宗師,”她垂首,“饒他不死。”
她刻意将“屬下”二字咬得極重,虞星連輕蔑地笑了笑,問道:“你是為了他?”
虞星連冷冷地看了秦熄一眼,俯視着跪在他腳前的少女,“本座麾下将才輩出,不差你一個,其實這件事,還有一個辦法解決?”
少女擡眸。
“你嫁給我。”
此話一出,别說是秦熄和陸雪緣了,就連偶利都轉了一下那雙木頭眼珠子。
陸雪緣不知道虞星連犯什麼病,可是想到秦熄現在的處境,隻能被迫道:“好,我答應你!”
偶利眼珠子一轉,牽引線斷了,青銅人偶們也停止了暴行。
“秦熄!”
陸雪緣騰地一下站起來,闖入偶利兵團陣法之中。
“你還好吧?秦熄……”
她抱起昏迷的他,眼淚一滴一滴落在男人血肉模糊的臉上,随即睜着怨恨的眼睛,滿腔的怒火迸發出來,似乎能将虞星連穿透無數個窟窿。
虞星連轉身對守衛軍道:“本座的黑蓮祭台仍在修葺,需要更多的法力支撐,去把白鳳凰帶過來。”
話音剛落,兩隻巨大的身體跌跌撞撞地擠進營地。
他們都是大猛獸,目前處于巅峰時期的全獸形态,相鬥之間會産生很強悍的法力,還順勢壓扁了好幾隻青銅偶利。
陸雪緣抱緊秦熄的腦袋往懷裡挪了挪,生怕誤傷。
緊接着她擡起頭,見那隻九顆頭的怪物明顯魔氣不足,一直處于防禦狀态,而那隻張開翅膀的老虎卻保持着進攻。
“九嬰,住手。”
虞星連冷冷擡手,一道看不見的空門隔絕兩隻巨獸。
兩獸一個被打爆頭,一個咧嘴呲牙,總之都好不到哪去,幸虧主子在場,不然以他倆的巨體,定能将緬因山攪得不得安甯。
陸雪緣欲言又止,仿佛想問問紫陵王為何這般動怒,還未開口,倏爾,九嬰和窮奇恢複了人形。
隻見紫陵王憤憤不平,怒斥九嬰道:“你這個人渣!明明有妻子,還觊觎景王殿下的妹妹,你,你你你你你,根本不配得到愛!合該被閹割成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