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緬因山駐軍後,虞星連時常獨自在黑蓮祭台中懷念兩個人——師尊嬴煞和他的女兒夏枂。
其實這麼久以來,他都沒睡過一次好覺。虧心事做多了,總是害怕鬼敲門。
抛去魔宗師的身份,虞星連也是個普通男人。他從小在魔域就沒有朋友,後來去了神界仙京更是受盡欺淩,當他被那些高貴的嫡子欺負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對他施以援手,而這兩個人是唯一對他好的,如今已經不在了。
緬因之戰之前,他也聽到自己宮裡女人圍在一起下賭注,有的賭景王赢,有的賭宗師赢。誰赢了,就讨好誰。
年少時虞星連就想過,如果女人是因為貪圖什麼跟他在一起那就太好了,最起碼他還有讓人能圖謀的東西,而不是戴着庶出的帽子遭人唾棄。
如今得到了,卻覺得索然無味。
虞星連想起自己唯一的兒子虞衡,那是混沌之女名義上的兒子,實則是混沌之女的婢女生的。
因為混沌之女派侍妾偷看了虞星連的私房畫,看到了裡面的女子,于是起了攀附之念,變成畫中女子的樣子,去引誘他生下孩子。
然而,這女子賭錯了。
畢竟她是混沌之女的奴婢,奴婢生的孩子隻能歸主子所有。
那女子模仿枂兒的樣子,侍奉了他十個月,生下孩子沒多久,就被他丢在一邊了。
此刻,黑蓮祭台中的虞星連恭恭敬敬地跪下,面前立着兩個靈牌,他手裡握着三炷香,敬拜着他的師尊,師尊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全部,他之所以殺了龍鼎,就是為了給師尊報仇的。因為當他被欺負的時候,是師尊收留了他。
拜了三拜,他一杯一杯飲酒,對着另一塊靈牌說話:“枂兒,我好想你,這世上,隻有你和師尊真心待我好,你們不在了,我該往何處去。”
又想起那日接連受刑的陸雪緣,哪怕痛苦難當,都咬死了不松口。即使被打死,也絕不承認自己所犯的錯!
少女的堅定深深觸動了虞星連。
他想到自己當年在仙京,師尊嬴煞因為與龍鼎意見相左,被衆仙排擠,本該徒弟虞星連得到了法器星盤,卻被人冒名頂替。可是,那分明就是嬴煞留給他的星盤呀!
星盤是嬴煞星師的法寶,與香爐和龍鼎同樣是上古神器。隻不過,星盤隻有一個,香爐可制作一堆。
星盤制作工序繁瑣,需要融掉九十九個法器,且隻有一次機會,萬一出了岔子,就會功虧一篑。
當年制作星盤時,星師殿因為法力過勝,導緻兩個法器爆炸,虞星連害怕師父錯過制作星盤的最佳時刻,飛奔到藏寶閣偷了兩個法器。
後來他被拉到行刑台示衆,打得皮開肉綻,然而年少的虞星連就是咬死了說自己沒拿,反正法器已經融入星盤了,死無對證。最後因為證據不足,虞星連被無罪釋放。
所以當他看到了陸雪緣的倔強,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不虧是做魔的人,敢賴,會賴,一賴到底,永不認錯!
虞星連甫一入殿,一陣琉璃碎片伴着古董花瓶裂開的聲音哐哐直響。
看着滿地的碎片,每一片都沾滿了鮮血,他擡頭,隻見那渾身赤.裸披頭散發的瘦弱少女,手腳腕上的鎖鍊嘩啦嘩啦響,她穿着一件薄紗,正惡狠狠盯着他。
“不是說可以治愈嗎?”陸雪緣憤恨不已,逐字逐句地咬着牙,“我的腿,為何還不見好?”
這幾日虞星連确實找了醫師為她瞧病,可是她一碗一碗湯藥灌下去,兩條腿卻依然毫無知覺。隻是受了棍刑不至于如此,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虞星連根本不想讓她好起來!
“你騙我,你這個騙子!”陸雪緣嘶聲喊着,幾乎是歇斯底裡的樣子,一下又一下舉起拳頭,砸在腿上,全部是徒勞。
她瘋了,她真的瘋了!
“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為什麼!”少女捂着眼睛,崩潰地哭了起來。
她隻是個普通凡人,根本沒有蛟和龍的下肢再生能力,難道她要永遠在輪椅和床上度過嗎?!
見狀,虞星連猛地撲過來抱住她,雙淚垂下,無比深情的樣子,還有些微醺:“别這樣,雪緣,别這樣。”
看到他哭得樣子,陸雪緣怒氣更是暴漲,耐着性子被他抱着,卻感覺無比惡心。
陸雪緣冷聲道:“放開我。”
虞星連抱得更緊。
她掙紮着想要推開他,很快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忽然不動了。
虞星連見她不再反抗,開心地笑了:“你釀的酒真好,清冽過後确是格外的香醇,如你一般似那湖中水魅,醉人心脾。”
她終于看向了他,對視良久,她魅惑般的眯起眼睛,露出了微笑。
虞星連也不知她笑什麼,但是笑總比哭好。
“雪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陸雪緣眼眸冷冷的。
“魔域有一個庶子,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見過爹,阿娘帶着他在魔域受盡冷眼,後來他不甘心,就想着去仙京參加神魔大會。”
虞星連一邊說,一邊将她攬在懷裡。
“可是仙京那種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進的,那個庶子偷了四殿下的拜貼,好不容易入了仙京大門,卻又被趕了出去。”
聽着他講,陸雪緣的拳頭又硬了。
“此事在魔域傳開了,他在仙京之外逗留了三個月,成了一個乞丐,渾身髒兮兮的,跟路邊的野狗一樣,誰都能踩上一腳,他沒有一件衣服,隻有一條亵褲,但是他不認輸,依然堅信有人會看到他,他還有機會參加神魔大會,後來,就連這條亵褲也被搶走了……”
陸雪緣再也聽不下去,狠狠推開他,哭道:“和我說這些做什麼?!讓我同情你嗎?誰來同情我!”
虞星連無辜地說:“雪緣,你在說什麼,我是你夫君,我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你愛我?”陸雪緣哈哈大笑,笑得越來越瘋狂,她撕開衣服,露出渾身的傷痕:“那這些是什麼!”
“雪緣……你聽我解釋。”
“滾!”
“……”
虞星連臉一沉,眼神霎那間變了樣,也不想裝了,終于露出本來面目,“是你太笨了,現在才發現。”
“虧你還是個魔修,怎麼如此不懂事,魔的話,能信嗎?”他暧昧地撫摸着她的臉,仿佛方才委屈訴苦之人不是他,“本座就是不許你好,從此以後,你有我,不需要腿了。”
陸雪緣隻覺得五雷轟頂,她揮起拳頭就要往虞星連臉上招呼,可是剛擡起手來,就被制止住了。
她眼裡的淚珠晶瑩剔透,唇瓣顫抖:“你無恥……”
虞星連緊攥着陸雪緣的手腕,讓她無法掙脫:“你還不知道吧。黑白無丹棋盤中的邪種,還有另外一半,寄生在你的好哥哥身體裡,如今他被關在棋盤中,沒過多久,就會變成顧菖那樣。”
陸雪緣大腦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事就是快跑,可是哪裡跑得了。
就在她用力推開虞星連,冀圖從榻上滾落的時候,卻被金鍊死死栓住,滋滋啦啦的紫黑色光流順着金鍊爬過去,将她勒得更緊。
“不準你跑!”虞星連鉗住她的另一隻手腕,拉回自己懷中,“去哪裡?想找秦熄?”
陸雪緣掙紮了幾下也是徒勞,她咬牙切齒:“放開我!”
虞星連想要她想得發瘋,他雙眸血紅,掰過她的臉,在那兩片唇瓣上胡亂啃着,“我要你,我是不會将你還給秦熄的,你是屬于我的!”
癸水已經褪去,陸雪緣懼怕他,昨夜本想撒謊推脫,結果被發現了。
虞星連憤怒她的欺騙,狠狠地蹂躏了她一番。
陸雪緣與虞星連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是充斥着血腥疼痛。
魔宗師修煉邪種和烏光,情.事也十分暴.虐。每次修煉過後從黑蓮祭台闖入寝殿裡,都是将她甩到榻上發洩情緒。為防止她掙紮,都會按住她的腰,或者掐住她的脖子,在恐懼和疼痛的疊加下,陸雪緣很少感到歡愉,不痛到哇哇叫就不錯了。
陸雪緣淚水漣漣,瞳孔晶瑩剔透,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顯露出一種我見猶憐的柔弱風情。她不願接受這一切,哭喊着,掙紮着,虞星連都置若罔聞,依然繼續着他正在做,且想做的事。
陸雪緣咬住血肉模糊的下唇,悲憤交加:“你失去了你的枂兒,那又與我何幹!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人,就來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