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王後初來乍到,不熟悉國情,我們隻是擔心王後自作聰明,弄巧成拙。”
“那你說,我什麼時候才算熟悉國情?是不是要等我熬死你們?”
國王抿唇,低眉,道:“就這一點小事,不要吵啦。把一些不需要經驗的事情交給王後去辦,不就可以了嗎?”
“你什麼意思?”我真的有點生氣了,“難道我是什麼蠢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丈夫忙道,“凡事都要從小事做起嘛,循序漸進。”
我忍氣吞聲,勉強應下。
待衆人走後,我向柏麝抱怨:“你應該為我撐腰。”
“他們都是長輩,處理政事從沒有出過岔子,我不能讓他們沒面子。”柏麝道。
“那你就要讓我沒面子?”
“我不是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嗎?”柏麝看起來很委屈。
“我要是的大權在握——就像我父親那樣!”
“可是……我才是國王啊……”
“你又不處理政治,天天就是不務正業,不是去藝術展就是去聽戲——你要是去比武都比現在這樣好!我們是王室,我們才是國家的主人,事事讓大臣代理,就隻會被架空。你知不知道?”
“你這就是危言聳聽了。”我丈夫聳聳肩,不以為意。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柏麝的視角
我不明白我的妻子為什麼那麼召集掌握權力。
也許她沒有安全感?
隻要讓她意識到,自己是被大家喜歡的,是不是就可以緩解她的焦慮了?
“夫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戲?你可以認識其他的淑女貴婦,可以和她們閑聊打發時間。”我笑問道。
“我不想和一群披着狼皮熊皮的女人說話,她們說的聊的,我也沒興趣,”朱姝悶悶不樂道,召喚仆人,“再加些碳,這天氣可真冷。”
“一個人待在宮裡多無聊啊,給别人一個認識你的機會,他們才會信任你呀。”
我的妻子眨了眨眼睛:“也行。”
抵達劇院時,衆人皆向我們問好,親切又真誠——我真不明白妻子為什麼說他們圖謀不軌。
“他們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包廂内,我的妻子坐在我身邊,嘀咕。
我笑道:“也許是因為你和他們穿的不一樣吧?比如,我們這裡不編你這種花環一樣的發型,也不穿你這樣廣袖的裙子——你衣服上的花紋大家也不認得——應該是我們這兒沒有的花吧?”
“我這還算樸素的,”我妻子道,“你要是到我們那兒的南境瞧一瞧就知道他們穿的多麼鮮豔了。我的表姐羅……”
我妻子斂眸,止住了話語。
我道:“我不是說你鋪張浪費,白天鵝們第一次見到黑天鵝,也會感到警惕呀。”
這時,有個公爵夫人來向我妻子問好。
我妻子立刻堆起和藹的笑容,眼眸綻放光彩,笑道:“夫人,您真的太貼心了。我看不懂這出戲,正好需要人來講解。”
公爵夫人笑道:“不勝榮幸。”
她坐在我妻子身邊,道:“别人說,王後您高傲不親近人。今日一見,我可要反駁那些人的話了。”
“我不習慣嚴寒的氣候,所以少出來走動。其實我特别希望見到夫人你們,希望和你們交朋友——尤其是像夫人您這樣德高望重的女性,我來這兒的時間不算長,還需要人教導呢。”我的妻子真誠道。
我咂舌。
我妻子的這番話令公爵夫人臉紅不已:“我們都很歡迎王後。王後是王後,何須人’教導‘呢?這話言重了,如果王後需要,盡管來找我便是。”
我的妻子颔首。
我驚訝于妻子仿佛變了一個人,她現在是那麼的健談,那麼的親切,全然不似那個吵着和我要權力的女人。
她的皮膚像花瓣一樣,脖子像天鵝頸,在明亮的燈火下,顯得那麼讨人喜歡。
這就是南方人的魅力?我聽聞她的父皇和母後,年輕時都是遠近聞名的英俊和美麗。
最後,公爵夫人邀請我妻子到她府上做客,我妻子道:“不勝欣喜。”
出了劇院,她的鼻尖缭繞着熱氣,雪落在睫毛上。
我問她:“怎麼忽然改變了?”
“改變?”我的妻子恢複了淡漠又不耐煩的面孔,“出門在外,當然不能讓人落下口舌——不然的話,你為什麼要出門?”
“哦……”
“我的母後很擅長和人打交道,我從小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一些皮毛——和女貴族愉快地聊天這件事,對我來說沒什麼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