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親口承認，你現在不喜歡我，那我就不再糾纏。”我幾乎忍不住眼淚，但所幸，我的語調平穩。

羅蘭沉默。

這三年來，羅蘭除了招我同眠時态度和藹殷切外，都對我不鹹不淡。他仿佛當我是個男寵，心情好時會給好臉色，心情

不好時隻以疏遠和冷哼相對。

那個滿眼都是我的羅蘭，已經随着羅鸢一起去了，留下的是我的冤家，那個熟悉的公爵少爺。

一想到，那個輕喚我“柏”的羅蘭，我幾乎要遏制不住喉頭的哽咽。他會在清晨親吻我的臉頰，會因為暧昧的痕迹而嬌羞不已，事事與我分享，在乎我關心我，從來不會對我甩臉色，不會讓我傷心難過。

但面前這個人，我看不清他，我有些害怕他。

羅蘭看向我：“我當然喜歡你，但情愛從來都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朱姝已經嫁人，我不能不做準備。”

“做準備？你要犧牲我和平小姐的下半生嗎？你應該知道，如果妻子得不到丈夫的愛，她會活得多心酸。”

“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活着，就是為了給父親、母親和妹妹報仇，”羅蘭惡狠狠地瞪着我，像是噴吐硫磺的惡龍，

“任何人我都可以犧牲，包括我自己。”

“如果你不願幫我，那就滾。”羅蘭顯然有些生氣。

在我還沒有開口前，羅蘭拉着我的手：“剛才我有些失态了，抱歉。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我很少能感覺到你的喜歡。”我傷心道。

“上我床的，你是唯一一個。”羅蘭的手指拂過我的眼角，像是輕紗。

“我要的不是這個。”

“你要什麼？”羅蘭湊近，睫毛撲閃，溫熱的酒氣撲在我臉上。

“我……”

“噓……”羅蘭舔了舔他自己的嘴唇，手開始攀上我的腰。

“羅蘭，我想知道……嗚……”我又一次妥協了。

我把羅蘭推倒在椅子上。

謝奕的視角

我得到消息，有人要趁國王不在，給王後投毒。

“莫非是國王的旨意？”

我搖搖頭——柏麝應該沒有這個膽量。

我把這個消息告知王後，王後勃然大怒，揚言要将兇手吊死。

“不急，”我笑道，“正好可以找一些樂子。”

宴會照舊。王後召集幕後黑手侯爵的妻女和其他貴女入宮。

“這些是南方的葡萄酒，”王後端于上座，“夫人小姐們都嘗嘗，不比勃艮第和諾曼底出的差。”

“各位的丈夫和父親，都随國王去打獵，我身為女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你們。”

我冷眼瞧着侯爵夫人和侯爵小姐——希望她們神色無異，以此證明清白，但可惜，事與願違，她倆怕得抖成篩子了。

“侯爵夫人，侯爵小姐，怎麼了？”王後問。

“回王後，我和女兒身體不适。”

“奇了怪了，”王後和我交換一個眼神，“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喝杯葡萄酒就下去吧。”

我端起酒杯，遞到侯爵夫人面前。

侯爵夫人吓得臉色煞白，幾乎要癱軟在地，幸虧她的女兒及時扶好。

“請。”

侯爵夫人嘴唇哆嗦，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後，眼裡滿是祈求和絕望。

衆人不知所以。

“喝。”王後冷冷道。

我笑道：“可不要辜負王後的美意啊。”

侯爵小姐從我手中奪走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女兒！”侯爵夫人忍不住哭了起來。

“謝奕大人，送她們去房間吧，”王後淡淡道，随即向衆人笑道，“夫人們，我們繼續。”

一路上，侯爵小姐都沒哭，與她泣不成聲的母親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啦，夫人，”我無奈笑道，“哭什麼呢？酒裡又沒有毒藥。”

“什麼……”

“莫非夫人知道今晚某人的酒杯裡會有毒藥嗎？”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淺笑一聲，推開房門，欠身：“請。”

她們攙扶着坐下後，我關上房門，坐在椅子上。

侯爵小姐道：“母親，王後已經知道了。”

“聰明。”我彈了個響指。

“王後為什麼沒有處死我們？甚至沒有囚禁我們？”

“因為她知道，你和你母親是無辜的。侯爵自己的謀劃，隻怕不會告訴你們吧。”

“你想做什麼？”

“侯爵仿佛絲毫沒有為你們考量過——如果事情敗露，你們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我聽說，他甚至在物色新妻子人選——是啊，若夫人你真的向王後投毒，肯定是活不了了。”

侯爵夫人痛哭：“我也是被逼無奈。如果我不去，我丈夫就要打死我，就要把我女兒嫁給老頭子。”

“王後同情你們的遭遇，所以也給你們一個脫身的辦法。”我道。

“什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果侯爵死了，夫人您不就能改嫁了嗎？小姐也能獲得一筆豐厚的遺産當作嫁妝。”

“你讓我……謀殺我丈夫？”

“為何不可呢？你丈夫不也是想害死你嗎？與其讓别的女人睡在你的床上，虐待你的女兒，為什麼不先發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