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城鎮的風有股腥味。波光粼粼的浪花閃耀在玻璃窗上,海鷗的叫聲高低起伏,仿佛他們正在屋檐下盤旋。
晨曦照耀在羅蘭荔枝肉般的肌膚上,令我忍不住吮吸。
羅蘭推開我:“别留下痕迹。今天還要去拜訪法洛林的皇帝和公主呢。”
我一想到羅蘭要和法洛林的皇帝談判聯姻,心裡就有氣。我狠狠地咬了羅蘭的鎖骨一口。
“你是狗變的啊?這麼喜歡咬人?”羅蘭又氣又羞地瞪了我一眼,“幸好現在天氣轉涼,我可以戴絲巾來遮擋痕迹。”
“我這麼見不得光?”我挑眉。
“貴族之間有些秘密,心照不宣,但不能說出口,”羅蘭下床,蘋果般的臀部對着我,一邊穿衣一邊道,“我們不能讓他們覺得被冒犯了。雖然法洛林皇帝天性風流,不會在意,但他的侄女畢竟是被皇帝下令處死的,兩國之間有嫌隙,這樣敏感的時刻,能少生事就少生事。”
我伸了個懶腰:“你覺得法洛林會同意嗎?”
羅蘭提起褲子,系腰帶,道:“總要表現出誠意,讓他們知道,我們能給好處。至于他将不将自己的女兒嫁給我,另說——結盟又不是隻有聯姻這一種形式。”
我撐着頭,逆着晨光,端詳羅蘭的側顔。
他打量我一眼:“快起來,别遲到。”
法洛林的皇宮由大理石修成,通體雪白。銀色的栅欄上彩旗飄飄,心形的花壇百花争奇鬥豔,裸體天使立在噴泉上,向路人揮手緻意。
奧薇塔被處死後,她的母親和弟弟也被趕走,她的父親對外宣稱病死——但據說,是新皇理查的手下将他用枕頭捂死的。
幾個侍衛和官員将我們迎進去。
“等等,”羅蘭擡手,冷冷道,“你們的品級是什麼?”
官員們答:“伯爵,子爵。”
羅蘭有些生氣:“我理解你們的皇帝不能親自迎接,但我們是公爵,起碼也派個公爵來。”
他們連忙道:“陛下會親自接待你們。”
“讓他親自來迎接我們,”羅蘭冷冷道,“否則我們立刻打道回府。”
“羅蘭先生,請不要為難我們。您身份尴尬,皇帝陛下願意接見您,也是頂住了很多壓力。”
“他既然已經做出了犧牲,那更應該禮待我,來顯示對我的重視。如果讓某些人知道陛下對我禮數不周,肯定會認為是陛下退讓了。難道皇帝接見誰,還要受封臣掣肘嗎?”羅蘭嚴厲喝斥,“将我的話原原本本地傳給他!”
我覺得羅蘭有些過分了——如果法洛林皇帝真的親自來,那豈不是将羅蘭實為同等地位的君王?——朱赫未死,我們不應該如此張狂。
羅蘭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語氣不容分說:“我是未來的皇帝,不應該受到怠慢。”
我微微一笑:“是的,陛下。”
不管哪裡的宮廷都很熱鬧,人來人往。一位仆人上前問:“大人,需要幫忙嗎?”
“我們在這等皇帝陛下。”我道。
“陛下恐怕還沒用醒,他昨晚……”
羅蘭打斷仆人的話:“如果他不來,我們就走。”
我丢給那位仆人一枚銀币,他知趣地退下來。
空氣變得燥熱起來,刺眼的陽光明晃晃地照耀在地闆上。
過了好一會兒,沒人來,我問:“我們要回去嗎?”
宮人路過,打量着我們兩個外來者,似乎不理解我們為什麼要像太陽一樣杵在走廊上。
我忽然感覺有點尴尬。我的餘光掃到一對女仆,捂着嘴在笑什麼。
羅蘭昂首挺胸,汗珠順着他的鼻梁,落到鼻尖。
“我們走。”羅蘭冷冷道。
我心裡有些失落——畢竟得到法洛林的支持,對我們很重要——父親當年就是沒有及時與各國聯絡,讓朱赫鑽了空子,引來外援。
“兩位大人要去哪兒?”一個輕浮如脂粉的男聲自背後傳來。
羅蘭和我交換眼神,回身挑眉:“我們哪兒也不去,理查陛下。”
法洛林的皇帝看起來比我預想的更年輕,雖然年近三十,但皮膚比女孩還要白,比嬰兒還要嬌嫩,看起來像是奶油——他不胖,體型中等,唇紅齒白,額前一撮卷成玫瑰樣式的卷發,耳邊綴着藍寶石金耳環。
“我宿醉剛醒,”理查微笑道,喝斥他的臣下,“怎麼不早通知我?害羅蘭大人和羅柏大人在這裡等那麼久?”
“不怪他們,是我覺得這條走廊富麗堂皇,所以多留了會兒。陛下您的宮殿真是美輪美奂。”羅蘭笑道。
“宮殿再美,也是給人住的。像羅蘭大人這樣的大美男前來,我的宮廷才閃耀奪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