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一把葉姝的手腕拉過來,又咬了一口,眼神在人流外圍掃了一下:“看什麼?”
“王川和他的球鞋女友。”
對,王川之前就在班裡扯着喉嚨宣揚過。
情人節的時候還在朋友圈裡得瑟,宋枝當時舉起手機給他們看過,圖裡是王川用他的臭球鞋在地闆上圍了一個愛心,腳汗味都要滲出照片,很有味道的表白。
濃郁的戀愛的酸臭。
白一鳴還在底下評論“又幸福了哥”。
幾人笑他在醫院腦子治壞掉了。
順着葉姝不斷移動的葫蘆方向,江舟一終于在轉角逮住了一對身影。
男生佝偻着背很熟悉,身旁的女生留着長發,很嬌小的樣子。
灰綠色人群中還有幾張新疆面孔,挺稀奇,新疆班是不允許出校門的。
上世紀老輩支援新疆的漢族面孔的新疆人不少,占據新疆班的三分之一,剩下的本土新疆人分兩極化,要麼特别好看,要麼就特别…嗯…一般,沒有中間值,個子也是。
另外,不是性别歧視嗷,這些特有的五官放在女生臉上,就顯得很合适的出彩,男生就沒有很出衆的個例。
他們在陵中得熏四年,第一年還要學漢語,接着再從高一開始,軍訓也比大家晚一些,以至于剛開學的體育課最流行的一項活動就是觀賞異域美女。
别說,異域美女每屆還都有幾個,高挑漂亮。
一個秃頂啤酒肚俱全的男老師出現在那簇人群中,好了,解釋了一切。
江舟一的注意力全在葉姝嘴角的糖渣,葉姝在他的示意下舔掉了它們,眼神上訴了遺憾“要是不在大庭廣衆之下,這些糖渣會有更好的去處”。
江舟一沒理會面前的騷眼神,一口果子一口糖葫蘆一口涼風,舒坦。
葉姝攥着草莓糖葫蘆的右手曲起指關節,點點江舟一的腮幫:“吃不吃綿綿冰?”
“吃!”
兩人大包小包朝綿綿冰進軍。
學校是個有瑕疵的篩子,難免有過濾不掉的渣子。
陰陽不定的更年期,招人煩,但破壞力不強。教師這個職業,加持着濾鏡,膠着小型社會的階級,底氣小的惡心是小有痛癢的暧昧撩騷,底氣大的惡心起來是真腥臭,腥臭到在本部腐爛了一個女孩,又調到新疆部揚着嘴臉糟踐遠在他鄉的缺少長輩關懷的女孩。
聽說是懷着孕的老婆上門磕頭,用房産蓋實住牢靠的嘴,壓平了凸起的肚。
裙帶社會的固有特色,永遠能夠黏連在脊骨上痰,蛄蛹在中樞梢上的蛆。
不說這個,有些倒胃口,但是新疆班的飯是真香啊!
每人每日國家補貼五十元的餐飲費,教室後面櫃子裡的鮮牛奶,改革的最新興桌椅和校醫院每月從本市學生身上扣下來的醫藥補貼費,爽得本地土包子直紅眼。
部裡的前幾名還能調到本土大部,班裡最末流的成績換算過拿最頂流的獎學金。
江舟一有時晚上會帶着葉姝潛入民族食堂打探最鮮的大羊肉包子,隻是得手的次數不多。班裡的卲豪有一雙鷹鈎鼻,從未失手,大搖大擺地進去,還會很仗義地打包一袋子跑到食堂救濟大夥。
大義!
是該為羊肉包子痛一痛!
大份芒果綿綿冰,底下藏着紮實的芋泥,是把幸福具象化的一碗。
“外面風大,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吃。”
江舟一帶着葉姝在胡同裡找到一個庇護所。
幾隻架子支起的小帳篷,裡面幾排食堂一套的桌椅。
這個地方挺偏僻,鮮見人群。
他們包圓了一帳篷的靜谧。
桌子上還是有些油膩的漬迹,江舟一把煎餅果子的空包裝袋扔進腳邊的垃圾桶,将烤生蚝和綿綿冰都排在桌子上。
他隔着塑料袋捧起熱乎的殼,麻醬蒜泥粉絲一股腦吸入嘴中,讓味蕾混合品嘗。
……
他又拿起一隻伸到葉姝嘴邊,葉姝美滋滋地支起下颌線。
……
說實話,一般。
甚至有點特别不好吃。
泥沙混着碎殼,腥。
江舟一果斷把綿綿冰推近,挖起一勺彌補一下快要破碎的葉姝。
果香消滅了罪孽。
随後他連忙用另一勺彌補自己。
葉姝把手裡一隻完整的草莓糖葫蘆遞給江舟一。
别說,用它蘸着冰沙,顆粒感的芋泥下是酸甜口的疊加,徹底消磨掉食堂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