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很長一段時間你一直在參加好幾場企業說明會,也訪問了很多已進入這些公司的學長學姐們。
現在公司和行業調研也做得差不多了,這一兩個月你開始廣撒網般給幾家咨詢行業知名公司和綜合商社都投去了簡曆,并忙碌地準備和參加第一次面試和第二次面試。
等結束了這幾周裡的所有面試,你躺在家裡睡了一天一夜緩和過度使用的大腦,醒來整理了一下最近都沒看的信件,驚喜地發現原來已經陸續收到了幾家公司寄來的面試合格郵件。
雖然接下來就要準備後面的三次面試,但你依舊滿心歡喜。你将這個消息發給了朋友,又把這幾份信件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想到你今天沒課,你幹脆換了身衣服,迫不及待地想去見真一郎,和他分享這份喜悅,正好也能一起去吃飯!
玄關傘桶中有三把一模一樣的基礎款透明傘,你看了一眼屋外的滂沱大雨,随便取出了一把直柄傘,換上了這幾天一直穿的皮鞋。
出了門,大雨一刻不停地落在早已潮濕積水的路面上,即便你撐了傘,皮鞋依舊灑滿水珠,光着一截的小腿也被雨絲纏上,你腳上穿的棉襪還不等走到真一郎的店就濕透了,很不舒服地粘着鞋底,還帶上了一股雨水涼意,你對這些卻絲毫不在意,心情依舊很好,腳步歡快甚至踩到了積水。
就快走到到佐野真一郎的店時,你聽到旁邊的岔路上傳來了争執聲。
雨聲的嘈雜令你聽不清争執的内容,但說話人的聲音卻有點耳熟,你不由有些好奇,腳尖一轉,走到旁邊的路口想要一探究竟。
“真一郎你根本不明白那種感受吧?那時候你沒有來找我就好了!”
你走近一瞧一眼就認出了背對着你的黑川伊佐那,正往巷子裡走想一問究竟,就見黑川伊佐那他對着佐野真一郎吼完這句話轉身離開。
兩人都沒有打傘,仍由雨水把他們澆透。
吵架了嗎?這次好像吵得很厲害。
你不明所以,黑川伊佐那滿臉的悲憤漸漸趨于面無表情,他的眼神掃過竟然直接無視了你。當他與你擦肩而過時,你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伊佐那,是發生……”
離得如此近,你才發現他臉上原來不隻是雨水,還有不停流淌的淚水。
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哭成這樣,你一時怔愣在原地,隻記得要把雨傘分他一半,擋住雨水。
“放手。”
黑川伊佐那木着臉,随便一甩手卻沒把你甩掉。
他擡眼,看見你擔憂的表情,立刻像是被灼燒刺痛了一樣,紫羅蘭的雙眼對你投射出憤怒的宣洩。
“快放手啊!不要再用那種眼神那副表情看我,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黑川伊佐那怒氣沖沖地吼你,另一隻手用力将你的手用力向下推,一直推到手掌。
“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真是夠了,真惡心!”他的話說得很重,可也哭得很厲害。
“伊佐那……到底發生了什麼?”
搞不清出了什麼事你根本沒有留心他的口不擇言,隻是滿腦子霧水,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孩子用很大的力氣把你的手推開,從你手中抽出了手掌,你試圖挽留他,黑川伊佐那卻根本不在給你這個機會,冒着雨跑掉了。
佐野真一郎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你身邊,你原本想追上伊佐那,可轉頭就見他的表情也很難看,帶着茫然和不解。
兩個人這種狀态都令你完全放心不下,可你也不能把佐野真一郎丢下。
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
你心中滿是疑惑,在弄明白之前你并沒有勸解的立場,于是你将傘往另一邊側過去,為佐野真一郎擋住了雨,擡手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雨水,“阿真,先回店裡吧?”
佐野真一郎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由着你把他領回去。也不知道是在雨中待了多久,衣服都徹底濕透可以擰出水來了。
佐野真一郎的店裡的房間裡還保留着臨時留宿的必需品和一些換洗的衣服,你找出毛巾遞給他,趁他擦幹換衣服的時候又燒了一壺熱水。
店面的房間隔音并不好,雨水拍打的聲音清晰的萦繞在這個空間内,啪嗒,啪嗒,混着水壺中水燒開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你們誰都暫時沒有說話的房間裡形成了還算悅耳的伴奏聲。
真一郎并不嗜甜,口味比起你來成熟很多,但你認為甜食可以讓心情變好,于是拿出你放在這裡的熱巧克力為他沖泡了一杯。
他換好了衣服你也泡好了熱巧克力,來到桌邊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真一郎面前,你在他身邊側着坐下。
半濕毛巾被他蓋在頭上就不動了,佐野真一郎安靜的像個雕塑,你也沒說,“不擦幹容易感冒哦”這種老生常談,而是動手幫他用毛巾仔細地擦拭他的濕發。
你慢慢開口:“所以,阿真和伊佐那之間發生了什麼呢,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說說哦?”
佐野真一郎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他緩緩看着你,歎了口氣,“伊佐那和我們家并沒有血緣關系。”
诶?
擦頭發的手停頓了一秒,你用嘗試确認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男友,而他回了你一個苦笑,“沒想到他知道了這件事反應這麼激烈。”
你安慰性地拍了拍真一郎,語氣輕柔地問:“阿真是最開始就知道的嗎?”
“最開始是覺得奇怪,後來想了想艾瑪媽媽的區對待,算是隐約有點察覺到吧……沒準就像伊佐那所說的那樣,還不如沒有見面,我的存在還是給他帶去了痛苦吧?”
你不能理解真一郎的這番話:“為什麼這麼說?阿真對伊佐那的關心可沒有任何虛假呀。”
“因為伊佐那說,「從頭孤獨到尾還能忍受,真一郎你明白嗎?以為自己擁有的幸福突然被奪走的地獄……」”
“我确實不理解,為什麼會把血緣關系看的那麼重要呢?”佐野真一郎苦惱地皺眉,“不論如何我們都還是兄弟啊。”
“可能……隻是可能哦,”你托腮思索,“伊佐那認為有血緣關系的家人更加牢靠吧?他那麼小被送去了福利院。畢竟不是很多人會像阿真這樣,把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當做親弟弟對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