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峰的聲音拔高一度:“我在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你在幹什麼?”
章夏也不甘示弱:“可是我們的感情還沒有親密到要同居的那一步,你不知道嗎?”
靳峰啞口無言,他不是不知道真正的問題是兩個人的感情還不夠深,還不夠彼此信任。
他甚至清楚她沒那麼愛他。就像曾經的自己對待感情一樣,可有可無。他都懂。
他一遍遍地要求章夏來北城,也隻是因為她來了就能證明她愛他。
但是她不來,理由竟然是感情還不夠。
靳峰杵在門口,侃侃而談十分鐘,竟然讓章夏一句話把他打得片甲不留。
靳峰從未吃過愛情的苦,但此刻的内心除了苦還是苦,好像這段感情隻是自己在一廂情願似的。
他落寞地轉身離開,門關得很輕,因為心裡沒有憤怒,隻剩苦水,又無處傾倒。憋在心裡,顯在臉上,朋友問他:“你們吵架了?”
他還嘴硬:“我可沒有吵架的時間。”
就算臉上寫滿了對章夏的在意,卻還嘴硬:“女人還不遍地都是。”
章夏呆在屋子裡,又看了一遍贈予協議,搜索着共享琴房相關的新聞和經營模式。但查到租兌成本,又吓得她放棄了經營琴房的想法。
章夏給顧林威發去信息:【琴房兌出去的錢,我會以你的名義捐出去。】
【你随意。】顧林威懶得多說,又發過來一些照片,章夏點開看到了一排排的黑膠唱片被顧林威整齊地碼在整理箱裡。
随後顧林威撥過電話:“這些黑膠唱片都是收藏版,絕版,替我好好留着。”
“好。”
“有幾個唱片是送其他朋友的。姓名地址我都貼上了便簽,我死後,替我寄給他們。”他語氣輕柔,說得十分輕松。
“嗯。”
顧林威又輕松說:“哪天有空記得過來把唱片搬走。”
章夏沒應和,卻突然反問:“你為什麼要找我幫你,你到底存得是什麼心?”
顧林威頓了頓,聲音平靜:“我也不知道當初怎麼想的。可能我叫你來彈琴你總不來,就想故意捉弄你吧。”
章夏:“可是你讓我特别難過,搞得我最近特别消極。”
“對不起。”顧林威帶着歎氣作為尾音,顯得這三個字格外真誠。
章夏:“沒關系,既然選擇幫你我會幫到底。”
“嗯。”顧林威胸口一振痙攣,咬緊牙關,忽地冒出一身汗,直接挂斷了電話,承受着每日都會突然襲來的蝕骨的疼。
章夏吐出一口氣,不論顧林威再怎麼把死挂在嘴邊,她也都可以平靜地面對。
一個是管不了的醋精,一個是不讓管的犟種。章夏兩眼一瞪,替别人操心不如操心自己,她把直播方案拿出來又重頭至尾完善了一遍。
突然傳來一陣禮貌的敲門聲,章夏開門便看到靳峰的紅彤彤的臉,一旁的朋友說:“靳峰喝多了,剛吐完。”
章夏扶着靳峰踉踉跄跄地進屋,嘴裡嘟囔:“不就吵幾句,至于喝這麼多!”
靳峰個子高,骨架大,章夏走了幾步直接把他甩到床上,靳峰卻清醒了,半睜着眼盯着章夏。
“要喝水嗎?”章夏問他。
靳峰擡手一拉,章夏就跌進他的懷裡。他緩緩擡起眼皮,露出深邃的眸子,細細打量着章夏的眉眼五官。
“看我幹嘛?”章夏推了他一下,卻被攬得更緊。
他還是盯着她,眼眶周圍微紅,眼眸中心深幽,雙唇微開,一道細若遊絲的聲音飄出:“我愛你。”
這道聲音微弱卻清晰,像從潛意識裡流出的字句,不經深思,卻直抒胸臆。
這是章夏第一次聽他說出這三個字,足足反應了幾秒,之後大動脈像連電了一樣,帶着心髒怦怦狂跳。
她竟然也紅了臉。剛想說什麼,卻聽靳峰又說:“可是你不愛我。”
章夏皺着眉,趴在他的胸前:“我不愛你?那我這是在幹什麼呢。”
靳峰撅起嘴,委屈可憐:“你就圖我顔,不圖别的。”
“那是以前。”她說。
靳峰腰部用力,身子一轉,章夏就被壓在身下,他将指尖撫着她的劉海,便從劉海開始吻起。
吻是輕盈又滾燙的吻。
他知道如何把控她的節奏,如何調動她的身體,章夏任由他肆意親吻,嘴上卻說個不停:“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非議我,诟病我,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要不是因為愛你,我圖什麼…”
他突然停下動作,一隻手掌捧住她的腦後,緊緊地抱住她,聲音嘶啞,吐出模糊的幾個字,章夏聽着像是:“不要…”
“好。”章夏随意應和。
隻聽靳峰又說一遍,這次字字清晰,像是預見了未來一樣。
聲音輕輕地撲在她的耳邊:“不要離開我。”
“哦。”章夏像重新認識了靳峰一樣,原來他竟也會患得患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