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肅心知他已不占任何優勢,但該走的流程也不能少。
“九公子想要那座特殊礦?”
直到此時盧玉才知道豫州牧和南枝之間的談判内容是什麼,可以說現場幾人之中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過他沒有表現出意外神色,安靜站在豫州牧身後裝啞巴。
不了解前因後果他不好貿然開口,不過聽到特殊礦他心裡卻在嘀咕。
這特殊礦說起來開采難度大,使用範圍有限,整體而言并沒有鐵礦更劃算,因此這座礦就有些雞肋。
他很好奇雙方到底準備怎麼談,照理說他是站豫州牧一邊的,他又是負責豫州财務的主簿,怎麼說也比南枝他們多幾分優勢。
可他之前完全不知道有這筆交易,再加上他有心觀察這兩位皇子之間的主導者到底是誰,最後導緻的結果就是袁肅一個人面對三個人狂轟亂炸。
“沒錯,想必除了我也沒誰會要它了。”這座礦的特殊性注定了它的高成本,特别是目前還沒有磁鐵的鍛造技術,也沒有對磁鐵的實際運用。
可以說除了南枝,沒有第二個人能将其變廢為寶,這也是他有恃無恐的底氣。
磁鐵礦的自身價值先放一旁,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些即使不賺也不願意将磁鐵礦輕易出手的世家,依然在幕後虎視眈眈。
“您應當知曉,豫州并非隻由豫州牧說的算。”袁肅談判之中直白表示出他的弱勢,絲毫不掩飾。
盧玉聽着都覺得發愁,這種時候即便沒有任何優勢,也不應該直接把弱勢擺出來,豫州牧不能完全說的算,這讓兩位皇子會如何想?
堂堂豫州牧卻連自己治理的地盤都無法完全掌控,與對方那種胸有成竹形成了鮮明對比,看了眼站在九皇子身後的大皇子。
事情貌似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反倒是如之前袁肅所說。
盧玉不由自主盯着南枝,從容自信進門開始主動權就一直在對方身上,即便身量是全屋最不起眼的一個,可誰都不能無視他,連一直被默認為儲君的大皇子,在他的光芒之下都變得不再起眼。
親眼所見之後,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小看這位小皇子了,同樣一葉障目,犯了以年齡來判斷一個人的能力誤區。
即便除了袁肅無人知曉他的短淺目光,但他還是忍不住覺得羞愧,南枝表現的越優秀,越是在告訴他看走了眼。
南枝分了一分注意力在盧玉身上,對方從他進門就在或明或暗打量他,根本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如果不是他拉着,他大哥和伴讀恐怕都想要發難了。
他預想過很多對方的反應,隻有這一種沒想過,主要是這位主簿的神色太過奇怪,不過他也暫時顧不了去探究盧玉的想法。
袁肅那麼光棍,直接将自己的情況直白告知,他要是繼續更進一步反倒有幾分咄咄逼人。
南枝都懷疑袁肅是不是故意的,不過考慮到豫州牧不通圓滑,應該也不是有這個心眼的。
“豫州牧在豫州說的不算,但我父親想必還是能說的算的。”南枝這個時候才不會想這種以勢壓人醜不醜惡,世家先動的手,他叫爹怎麼了?
他也沒攔着那些人,有本事就比一比到底誰的爹更厲害,都是以勢壓人,他也會!
袁肅一臉不出所料,之前他就從士元口中聽出南枝有這個意思,真要拼權勢他絲毫不懼,他爹就是最大的權勢。
如同他對盧玉所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座礦嚴格來說應當也屬于仁安帝。
南枝沒有越過豫州牧,讓皇帝直接下旨,而是還有商有量,已經算是足夠收斂。
因此根本不能以勢壓人,以勢壓人的結果就是南枝誰也不慣着。
盧玉暗自心驚,九皇子口中太過理所當然,好像無論他要求是什麼仁安帝都會站到他身後一般。
這樣理所當然有恃無恐在場除了他以外,連豫州牧對于這種情況都習以為常,甚至一點也不懷疑九皇子話中的可靠性。
就像其他人默認事實就是如此,九皇子無論做什麼,仁安帝都會站到這個小兒子身後。
他一直對于九皇子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有所耳聞,隻是沒想到這個寵愛已經遠超正常範圍,偏偏知情人都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特殊礦可以給,隻是九公子可否告知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豫州牧也不是說一定要個什麼價出來,他隻是想知道将礦給了南枝,後續對于豫州百姓有沒有好處。
“放心,我不為難你,鐵礦為官府管制不可由私人所有,磁鐵礦無法開采也無法做兵器,一直放在那還不如給我,用處暫時無法告知,不過我會讓人給豫州百姓提供一些營生機會,州牧覺得呢?”
南枝早有規劃,他要磁鐵礦,用提供豫州百姓工作崗位為交換,比直接金錢或資源交易要好的多,最起碼他是真正為的授人以漁。
“磁鐵礦?”袁肅回味九皇子口中對特殊礦的叫法,想想還覺得很合适。
他對于南枝提出來的交易内容雖說不算完全滿意,他想争取更多,但他也知道這已經是南枝的談判底線了。
對方明明可以直接通過仁安帝強搶,卻還願意和他坐下談提供百姓營生來交換磁鐵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