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以川從小到大都是家長和老師眼中最省心的孩子。
上課認真聽講,積極舉手回答問題,做好班長的工作,管理同學;回到家勤奮幫助家長打掃衛生,六七歲開始學會自己洗衣服,十歲開始自己做飯。
他不喜歡出去打籃球,也不喜歡出去亂跑野逛,除了學習外他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昆蟲标準。
最愛的昆蟲是蝴蝶。
比起欣賞蝴蝶忽上忽下輕盈自在的飛舞,他更喜歡将它們制作成标本,将它們困在框框架架中,他的眼睛不需要再追随它們的翅膀。
捕捉蝴蝶的過程是最磨人的,也是景以川最厭煩的
昆蟲針紮入蝴蝶胸背那一刹那,是景以川最喜歡的。
蝴蝶固定在闆子上的過程,會讓他體内的血液在洶湧彭拜着、叫嚣着,為他帶來貫穿靈魂和□□的爽感。
那對于景以川來講是一種儀式,一種宣告所有掌控權的儀式。
他抱起明念,走入客房。
這間客房布置并無特殊,隻是客房内漂浮着淡淡的清香,和明念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
明念不知道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聞起來像輕盈的晚香玉搭配清甜度不高的茉莉和百合。
他費盡心思,找專業調香師給他調出這款熏香,單獨放在這間客房。
其實他想把這間客房裝修成明念的卧室,但他不知道明念喜歡什麼類型的裝修風格,他沒去過明念的卧室,所以隻好選擇簡約的基礎款。
他與明念初次見面,他困意朦胧,明念扶住他後,托人送他去衛生室。
當天晚上他做夢,夢中維納斯女神披着輕紗長袍,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現,惹人遐想,百合花上的露水晶瑩剔透劃過她白皙的肌膚,比起誘人的身體,更讓人亢/奮的是她像茉莉花般清冷的氣質,睥睨一切的眼神,讓他期望千萬朵花兒在她身上綻放。
那個夢是粉色的,繁星似金,疊影重重。
後來他每晚都會夢見,隻是夢的時間越久,維納斯女神的面貌愈發模糊,直到他再次和明念重逢。
明念很好,一開始他認識的是可愛善良的明念,第二次他見到擁有驕縱一面的明念,第三次是樂于助人會說謊的明念。
接下來和明念相處他一次次見識到明念的心狠和絕情。
維納斯女神的面容漸被揭開,和她身上的輕紗一同被揭開。
景以川也不再仰望,他在夢裡抓住了維納斯女神。
那是景以川第一次有暢快淋漓的滿足感,
可人是一種貪心的生物,就像一開始他隻是想知道明念的名字,而随着和明念的接觸,他想要的更多。
他有些厭煩總是追随明念的背影,他讨厭每次都被明念抛棄。
所以他喂明念吃了褪黑素軟糖,再加上客廳點燃的安神香,足以讓她安眠。
夢裡由他完全掌控,夢裡他可以為所欲為。
現實中,他依舊是虔誠的信徒,不敢逾越。
他親吻明念的額頭,眼睛,鼻子,最後親吻她的嘴角。
他不敢親吻明念的紅唇,唯恐亵渎她。
這種狀态真好,他抱着明念睡在充滿明念氣味的床上,他的手覆在明念的手腕上,感受她的脈搏不停跳動,證明她不是夢中的虛影。
如果可以,他希望太陽永不升起。
*
清晨,陽光穿透薄紗,曼紗随風起舞,如景以川的擔憂的心一般飄忽不定。
明念是十點半醒來的,她睜開惺忪的眼皮不過一分鐘,困意如同無數隻螞蟻朝着她頭頂爬去。
如此反複三四次,她才算徹底醒透。
睜眼望向牆壁上的鐘表,顯示現在時間是十一點二十五分。
四周是陌生的環境,身上衣物整齊,應該沒遭到什麼非同尋常的慘事。
明念忽地好像有了些記憶,她是來景以川家裡拿iPad的。
那她是在景以川睡了一夜?
可她怎麼會在陌生的環境下如此輕松入眠呢?
明念從小時候開始就覺少,别人可以輕松趴在書桌上睡覺,明念不行,哪怕出門住酒店她前兩天晚上也都是要在床上反複折騰到淩晨一兩點才有倦意。
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不可能會随意在别人家裡的沙發上睡着的。
她怒氣沖沖地打開門,沖向客廳。
質問的話語還未出口,煙熏培根的香氣搭配熱騰騰的面包味道席卷鑽進明念的鼻腔。
明念的肚子,很誠實地叫了兩聲。
“猜測你大概要醒了,提前做好了飯,要吃點嗎?”景以川眼眸含笑,體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