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吧,畢竟是她唯一的孩子。
隻是這份母愛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情感。
她從貧苦的村莊一路走到如今的地位,運氣占很大成分,剩下就是她足夠自私。
如果離婚她曾擁有的一切全都煙消雲散,因此她必須要維持這段婚姻,無論要犧牲什麼。
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聞雯早已知道今晚韓織雅内定得獎,全程注意力都集中放在明念身上。
她怎麼會不知道女兒有多喜歡建築設計呢?
可那又怎麼樣?犧牲最微不足道、最容易控制女兒的利益,當投名狀獲得一個好項目發展,是穩賺不賠的。
但她也擔心,兔子急了會咬人,她怕明念會不顧一切沖上台,舉報韓織雅的作品非本人原創。
隻要過了今晚,韓織雅拿獎,塵埃落定後,她會補償明念。
舞台上,頒獎嘉賓張圓璋宣讀完獲得第三名季軍的參賽選手是韓織雅。
韓織雅身着紅色長裙,款款上台。
舞台大屏播放韓織雅參賽作品,展現每一個細節。
張圓璋從禮儀小姐手中接過獎杯,正準備将獎杯交到韓織雅手中時。
餘光瞥見大屏播放參賽視頻的每一個細節。
張圓璋手臂僵住,獎杯懸在空中。
韓織雅的手擡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陷入尴尬。
主持人呵呵打圓場,“看來我們的張大師也很是欣賞韓織雅的作品,一會等他回過神來,我要采訪一下,他是不是動了收韓織雅為徒的……”
張圓璋濃眉豎起,怒目圓瞪,刺向主持人,吓得主持人緊張的忘記原本想說的話。
“抱歉!”張圓璋将獎杯放回原處,站在話筒前,宣布:“我不能給韓小姐頒獎。”
台下觀衆發起一陣唏噓聲,韓織雅從未被這樣當衆羞辱過,想獲取主動權發聲,卻在張圓璋嚴厲的目光下,心虛的說不出話,嗓子如同被棉花塞住。
主持人努力想控制局面,耐心問:“張大師,可以問一下什麼原因嗎?”
“原因?”張圓璋氣得胸口發顫,他冷嗤一聲,“要讓我給抄襲我作品的人頒獎?你們是在侮辱我嗎!”
抄襲?
台下議論紛紛,評委席也都是建築設計界一些舉足輕重的人,有個評委不服站起身,質問:“張大師,話不能亂說,我研究過你所有的作品,我不記得你哪個作品和韓織雅的這個作品有任何相似之處,你可不能因為嫉妒新一代的年輕人,就污蔑她,污蔑建築界的冉冉升起的新星!”
“放你媽的屁!”張圓璋國字臉,五官粗犷,酷似梁山好漢,脾氣也是一點就炸,因為說話太直,脾氣太硬,曾受過建築設計界排擠,多年性情未變,隻是年老懶得和很多人很多事計較。
此事一出,張圓璋臉色比鍋底還黑,怒不可揭道:“我年輕的事情曾畫過一稿,那個稿件甲方不滿意,變成廢稿,後來我就放在一旁,不料五年前我的徒弟給一個小展覽會送錯稿件,将我的這個廢稿送去展覽了!你若不信,我立馬給九尚領導人打電話,他們還存着展覽會的紀念照片!”
有質疑的評委見他理直氣壯,本想為了自己收的錢,再辯解兩聲,身旁的其他評委都勸他,趕快坐下,少說話得罪人。
觀衆觀衆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論着,已經有網速快的觀衆在公衆号上搜到浏覽量很少的九尚集團,曾發布的展覽會鍊接,精準找到張圓璋的作品,果然和大屏上播放參賽選手的作品有七八成相似。
韓織雅感受周遭人的指指點點,慌張到腿發抖。
她完了,她在建築設計界的名聲徹底完了。
韓織雅心慌的太陽穴直跳,她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公主,從來沒有被一群人用鄙夷的目光掃視過。
她慌亂快步下台,想隐入人群,奈何紅裙紮眼。
原本代表慶祝和明媚的紅色長裙,成為她吸引人們羞辱和譏笑的利器。
她下台時,因為太過緊張,踉跄兩步摔倒在地。
台下哄笑聲層此彼浮,笑她是個小醜。
韓氏夫婦連忙扶起女兒,裹着怒火的視線穿過人群,準确迸射在明念和聞雯身上。
從小到大都被聞雯控制的明念,用純淨無辜的眼神,抿唇擔憂地問她:“媽媽,怎麼辦?他們該不會以為你和我是一夥的吧?”
這個眼神讓聞雯回想起——
五六歲的明念,粉團子一般可愛軟糯的明念,用稚嫩的聲音說:“念念希望爸爸媽媽在一起,念念要幫助媽媽留住爸爸。”
“念念最喜歡媽媽了,念念會永遠聽媽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