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又折返,把帽子戴上。
“記得回來給我們簽名。”幾人在後面喊。
今天的課卓煙橋都是硬熬過去的,哪哪都有目光黏着他,就連老師都時不時看看他。
一下課,卓煙橋就一溜煙的逃離,根本不給别人開口的機會。
到宿舍,金聞也剛下課回來。
“金聞,你一會兒能幫我去食堂帶份飯嗎?我不想去。”
金聞頭一揚,“已經給你帶過了。”
“這麼周到?”
金聞:“吃過飯一起出去逛逛呗。”
卓煙橋:“不去。”
“哎呀,你不用怕,咱就出去走走,這個點他們都大多在操場,這一陣子你都不咋出去,我都不習慣,而且現在外面不是很亮,你把你那帽子一帶,沒人認得出來。”
“那好吧。”
卓煙橋終于明白金聞為什麼要喊他出來了,一直不停的在他耳邊叽叽喳喳,都說到以後火了掙錢給他買幾套房了。
卓煙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不還嘴,這樣隻會讓金聞說的更歡。
當經過圖書館,偶有人出入。
好巧不巧他看到許妙,許妙也看到了他,卻和當日一樣,立馬扭過臉加快步子往前走。
卓煙橋皺眉,不明白是哪裡讓她有了芥蒂。
“我有點事,你要是回去就先回去吧。”他對金聞說。
卓煙橋很快追了上去,許妙越走越快。
更加确定了不是自己的錯覺。
“許妙。”
女生肉眼可見的一個激靈,牢牢抱着懷裡的書,好像這樣會給她安全感。
“許妙,”卓煙橋聲音輕了些,走到許妙跟前,“我不明白。”
許妙低着頭,不吭聲。
她聽到男生深深淺淺的呼吸,該怎樣去說明呢?從小到大,她就沒有和男生說過幾次話,更不用說像卓煙橋這樣的帥哥,帥哥這兩個字聽起來就很有距離感。
因為害怕出醜鼓足了勇氣去搭話,很驚喜地發現對方很好相處,她松下了一部分戒備,從一開始的被動搭話到後來主動的能交流上幾句。
可沒過多久,就在卓煙橋唱歌之後,她的語言系統崩壞,又變成了以前那個頭低到塵埃裡的人。
并不是眼紅别人的耀眼,而是無法釋懷自己的平庸,沙土和月亮聽起來就很不搭調,對嗎?
“抱歉。”
許妙心裡一驚,差點擡頭,卓煙橋從頭到尾就沒有做錯過什麼,他不應該道歉,可太過于懦弱的她卻還是開不了口。
卓煙橋揉了揉頭發,“我突然過來我也挺唐突的,你也有你的理由,也有不想說的權利,可是我這個人比較軸,你不告訴我,我會一直很難受。”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為什麼?”
“我不太好意思和你說話。”這話聽起來太矯揉造作,可這确确實實是許妙的真實想法。
果不其然卓煙橋也沉默了。
她沒有辦法再若無其事的和卓煙橋像朋友一樣交談,刻在她骨子裡的自卑淹沒了她。
自卑成為了一種習慣,許妙無力去抗争。
學校裡她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圖書館,大家各自悶着頭,不需要社交。
自卑的人總是無止境的貶低自己,也同樣無邊限的擡高他人。
舞台上的卓煙橋絢彩奪目,就好像這樣的人就不應該和自己接觸。
太明顯的對照組。
實力是斷層的。
可是她沒有想到卓煙橋會因為她的态度轉變而特意過來問她,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你的歌唱的很好,那天十幾首歌裡我最喜歡你的。”
許妙:“?”
“怎麼可能。”她說。
卓煙橋笑了,“怎麼不可能,每個人覺得好的判定是不一樣的,我沒辦法必須讓你認同你自己,同樣你也沒辦法阻止别人去喜歡你的作品。”
接下來卓煙橋一句話讓許妙的心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你沒發現,顔以良一直笑着看你嗎?”
“他應該是和我一樣的想法。”
許妙不知道,她唱歌的幾乎一直低着頭,偶爾擡頭,與顔以良目光對撞,令她心悸。
“你果然沒發現。”
“你之前不是說,讓我以後組隊一定要選你嗎?之前因為我們是同學,現在我是因為你的水平,我一定會選你。”
許妙心裡的某一處在悄悄被填充,她想,卓煙橋三言兩語就能治愈到别人,那又是誰在溫暖他呢?
“你應該不是單身吧?”許妙擡眸,鬼使神差地問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狠狠撥亂了卓煙橋的心弦,“啊,怎麼會這麼說?”
“直覺,我覺得像你這樣的男生,一定是有一個非常好的戀人,潛移默化中影響了你,我們才有幸享受到你溢出來的溫柔。”許妙自己都沒想到能這麼流暢的表達出來,是因為她認準了這個可能性。
“啊?是嗎?應該是吧,是的。”卓煙橋臉頰微紅,不自在地别過臉,捂了捂嘴。
金聞還在原地等他,一回去臉上就是不懷好意的笑。
“你們兩個?”
卓煙橋不想看他,“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什麼也沒有。”
見卓煙橋厭惡的樣,金聞隻好把後話堵了回去。
“隻是,”卓煙橋淡淡開口,像是藏了好久的心事終于付諸于口,“隻是有些事沒搞清楚,想要立馬問清楚,不然怕沒機會了。”
他已經吃過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