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尹璃握緊手心,眼裡一半憤怒,一半哀傷。
另一邊。
這裡明亮,與卓煙橋第一次進的那個家形成鮮明對比。
他以為他踏入的會是一片黑暗,視野卻是意外的明亮,和卓煙橋印象裡的密室不太一樣。
最重要的是,這裡有人生活過的氣息。
這裡應該就是搬來的新房子吧。
卓煙橋兀自點了點頭,與那座老房子天壤之别。
他在屋裡随便轉,看似随意,實則是在尋找。
沒有。
沒有佛像香火,沒有一丁點信奉過的痕迹。
人隻要信佛,一般都會信一輩子,斷斷續續為大忌,這種事不存在半吊子。
此外,便隻有一種可能,犯下罪孽,為了洗刷自己的罪行,求得一絲安慰。
“今天在學校開心嗎?”一道溫柔的女聲,卓煙橋下意識躲到了一邊。
女人自然地拿下男孩肩上的書包,滿眼都是疼愛。
男孩仰頭享受母親的愛撫,“開心!”
繼而一個轉頭,“爸爸!”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撲到了一個男人懷裡。
“哦喲哦喲,今天這麼高興啊。”男人眼裡是藏不住的愛意。
任誰看都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額,你們好……”卓煙橋往中間走了走,伸了伸手,語落的瞬間他自己尬住了一瞬。
那三人依舊我行我素,絲毫沒有被這聲音幹擾。
卓煙橋收回手,原來還是旁觀視角啊。
随處可見的一家三口合照,明明不過也隻才幾個月的時間,就将親人徹底遺忘了嗎?
想到這裡,卓煙橋心裡不是滋味。
夜深人靜,主卧裡傳來夫妻的談話聲。
“你說,要不要讓恒恒換一個學校?”女人道。
“為什麼?”丈夫不理解。
“感覺恒恒自從來了這之後不是很開心。”
“可能也不是因為學校吧,”丈夫說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改了口,“那就換,換個更好的學校,換最好的老師,反正也不缺錢,政府當時不是給我們家撥款了嗎?錢這方面不用擔心。”
“好,我明天就出去了解看看。”
政府撥款?幾個月前?
因為七個月前的那場火災,卓煙橋心裡的疑惑打開了,怪不得能住上這樣好的房子,原來是上級撥款。
那真的是場意外嗎?
卓煙橋覺得現在這個提示已經很明顯了。
他扭頭,隔壁就是夫妻二人口中恒恒的房間,死去的小女孩的親生弟弟。
卓煙橋推開門,想在這個房間裡尋找點線索,男孩已經睡下了,但是床頭開了盞燈,倒是方便了他。
書桌上書很多,但擺放的很整齊,最惹人注目的還是放在中間的日記本,姐弟兩都有記日記的習慣。
卓煙橋剛翻開第一頁,還沒有看清上面的字,身體就被吓得一個激靈。
“你是鬼嗎?”
卓煙橋轉頭,小男孩已經坐起來了,不得不承認,這場面挺瘆人的。
衆所周知,恐怖片裡最吓人的無非兩種人,老的和小的。
卓煙橋吞了口唾液,“你能看見我?”不應該是裝着看不見的嗎?這小孩劇本沒拿好嗎?
“爸爸媽媽看不見你,我能看見你。”
卓煙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是姐姐叫你來的嗎?”
卓煙橋不明何意,選擇順着句意,“嗯,是的。”
他慢慢走到床邊,然後坐下,男孩說他是鬼,可看到卓煙橋離得如此之近,眼裡愣是沒有懼怕。
“你不怕我嗎?”
男孩先是小心翼翼地點頭,随後搖頭。
不屬于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鎮定。
卓煙橋身子又往前伸了一點,直視小男孩的雙眼,“你姐姐,怎麼死的?”
卓煙橋眼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像是突然被抽了骨頭似的,雙手捂住眼睛,将臉磕在被子上。
“不知道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他的哭腔逐加明顯。
“和你爸爸媽媽有關系嗎?”這樣的問題是不是對于一個小男生來說太過殘忍。
“不是不是。”他搖頭。
“那場大火真的是意外嗎?”卓煙橋換了種問法。
男孩像是崩潰了,“不是我,不是我。”他再沒辦法抑制住哭聲。
卓煙橋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茂密的叢林,這裡毫無人氣,聽見每一縷呼吸,每一次心跳,猝不及防的“嘶嘶”聲,毒蛇在暗處蓄勢待發,猛地撕破視野,冷的他發顫。
“你姐姐的死,和你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