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點也不好,我不善良,我會羨慕别人,嫉妒别人,有時候還做過可怕的夢,夢見我是個拿着鐮刀的惡魔,鮮血沾滿全身,夢醒了之後,我還是對大家微笑,隻不過我太會僞裝罷了,我是個虛僞的人。”
“那就是善良,阿鵲。”卓煙橋說。
又沒了聲響,那張臉又像花朵一樣展開,說着些讓卓煙橋心動的話。
“卓煙橋,你是我見過長得最帥的人了。”
“你也是。”
“你也很愛笑,笑起來特别好看。”
聽到這卓煙橋五官松懈下來,展了顔,“是嘛?”
“是呀,我告訴我不能和你走的太近,會害……會對你不好的,但我就是忍不住,你還主動來找我,我就更忍不住了,特别喜歡聽你給我彈吉他,每一首都好聽,你知道嗎,其實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有好多次都想抱你,我又期待你能主動擁抱我,但你好像比我還要不好意思。”
“我太過分了,沒用的家夥。”卓煙橋控訴。
“你總是勾引我,勾引我貼近你。”
“是嘛,我這麼有魅力嗎?”
“嗯嗯。”南鵲頻頻點頭,卓煙橋又去捋他的頭發,懷裡人舒服的蹭了蹭,這隻小貓終于得到不易的安穩。
“明明我恨害怕,但一和你在一起,那種害怕就越來越淡,等到晚上睡覺我又害怕,然後白天見到你我又不怕了,就這樣一直矛盾。”
“你對我表白的時候,我高興壞了,但還是裝作矜持,害怕你會不喜歡這樣的我,那天晚上我高興的睡不着,我還夢到了你,夢到你紅着臉擁抱我。”
卓煙橋手上的力氣收緊,心裡酸澀難抑。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了,我們兩個班離得遠,我偷偷找過你,我鼓足了勇氣向别人打聽你,找到了你的班級,我問他們知不知道卓煙橋,他們統一口徑,都是理科班那個很帥的男孩子,你坐在窗台的位置,伏在課桌上睡覺,手上還夾着筆,你的手好好看,睡覺的時候,你頭上的呆毛還立了起來,特别可愛。”說這話的南鵲眉眼彎彎的,露出可愛的笑,仿佛那個場景絲毫不差的重新上演。
卓煙橋沒有說話,隻是摸了摸南鵲發燙的耳垂,讓他繼續說。
“但我發現你根本沒有睡着,你知道我怎麼知道的嗎??
“怎麼知道的?”
“你時不時的還轉筆,我看不到你的正面,在想你是不是睜着眼睛,我不好意思喊你的名字,就在窗邊努力看你,他們說眼神可以穿過任何屏障傳遞,我就一直盯着你,期待你起身,你一直沒有回頭看我,後來有人問我找誰,我尴尬的笑笑,搖了搖手,我就走了。”
南鵲趴在卓煙橋的腿上可愛地笑,卓煙橋早在心裡甩了自己幾個耳光。
那時候的他确實沒有睡着。
周圍熙熙攘攘,吵鬧聲,嬉笑聲,探讨聲,當然還有不絕于耳的紙筆“唰唰”聲,裝睡是卓煙橋能想到的避免交際的最好方式。他的精神早已遊離千裡之外,靈魂漂浮在他的頭頂之上,周圍的一切漸漸成為了暈開的幻影,那些聲音也成為若有若無的背景聲。那雙眼睛藏在校服之下,清醒地睜着。他知道,擡頭,滿目黑白。
蓦地,他毫無征兆的擡腰,朝窗台看去,隻是不斷經過的人群,但是,他看到了色彩。
“以後不要理他了,他太壞了,”卓煙橋低頭吻了吻南鵲的軟乎乎的臉頰,上面有他的體溫,在他耳邊厮磨。
“理我就好了,我保證我不會像他那麼壞,還那麼傻。”
南鵲皺了皺眉,是在控訴,“他不壞,”又笑了笑,“他很可愛。”
卓煙橋到現在才明白,他低估了南鵲對他的愛。
他不是天生的愛人者,卻理所應當地覺得自己愛對方比對方愛自己要多得多,摳着各種細節,找到南鵲愛他的證明。
卻忘了,愛本身就不會說話,愛在不言不語裡,愛要靠感受。
三年前,他就應該把地球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南鵲,而不是僅僅相信一條電子短信。
膽小的人是他自己才對,南鵲比他要勇敢的多。
卓煙橋懷裡的重量一輕,南鵲扶着他的大腿撐起了身子,那雙眼睛裡點點亮光看着他。
“怎麼了?”
“我們和好了嗎?”
卓煙橋湊過去吻了吻南鵲的鼻尖,“你說呢,你說說。”
“我想和你回到從前。”
“我們會比從前更好。”
南鵲笑了。
身體一松,落到了卓煙橋懷裡,眼睛終于念念不舍地阖上。
“睡吧,阿鵲。”
“醒來後,你會有和夢裡一樣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