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晩岚把眼睛努力睜了睜,眼前隔着層霧,他的意識在逐漸渙散,理智敗給本能,然後挨緊了攝政王。
暧昧的櫻粉色染透衛晚岚稚嫩的肌膚,接着香軟的小身軀主動貼過來。柔白的手覆蓋住蘇靖之指骨修長的手背,衛晩岚嗚咽了聲,他急需蘇靖之身上那股自帶的清寒降降火。
“真的好熱……”他的嗓音都帶了顫。
蘇靖之身體微僵。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眉毛擡了擡,目光已變得幽深起來,不知小皇帝唱得這又是哪出?
如果有誰膽敢提醒皇帝,一定會告訴衛晩岚,攝政王現在已經變得很危險了:“手拿走。”嗓音沉沉。
可衛晩岚好容易發現隻要挨住他就能緩解藥性,哪能放攝政王遠離?甚至還更緊了緊,柔軟的掌心帶着熱意跟癢意,将蘇靖之的手背反複摩挲。指甲輕撓過手背,帶來股綿長的癢。
蘇靖之喉嚨有點幹澀。
明明是他做得是無禮之舉,但衛晩岚歪着頭,長睫若羽,帶着些天真的笑意,做出這番舉動時竟有種無法言說的天真和純情。
蘇靖之不得不将手抽走:“坐正。”
可衛晩岚哪裡肯聽,伸手亂抓,竟然一爪子按住了他的腰帶。掌心摸到蘇靖之腰帶正中的那顆金屬獸頭,涼涼的,很有觸感,比蘇靖之的手還冷。
衛晩岚如獲至寶,滾燙的手沿着那金屬獸頭的紋理仔細撫觸,指尖不時在獸頭凸起的地方微微打轉,仿佛在挑弄那頭野獸,又仿佛隻是單純的,在跟他它友好地打個招呼。
蘇靖之給自己壓了口酒。隔着衣料被撫摸的觸感更明顯了。
他把酒盞放下,嗓音又低沉幾分,緩緩道:“先前本王以為你是變慫了,現在看來,說你膽大包天也不為過。”
膽大包天的衛晩岚“嗯嗯”幾聲,手指摸到了腰帶的銅環卡扣,那獸頭原本卡在銅環裡,經過衛晚岚左扭右扭,試圖将它從銅環裡面放出來。
隻消再多用點力,皇帝就能把攝政王的褲子給脫了。
小皇帝氣息更黏糊了。
此時眼尖的太監發現食案後頭君臣之間的端倪,吓得直接哎呀一聲,然後被蘇靖之狠狠一瞪,連忙縮手縮腳地裝作沒看見。
蘇靖之霍然起身——
麟德殿頃刻陷入靜寂。
首座之下所有朝臣立即停止所有舉動,目光紛紛投向攝政王,生怕這位大權在握的王爺不高興,麟德殿大宴就會再度流血漂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殿堂維持了幾息古怪的沉默。
沉默過後,攝政王将皇帝半拖半抱地拽起,而衛晩岚的手爪子依舊還搭在蘇靖之的腰側,這就讓外人看來,是他倆在親密地依偎着似的。
殿内氣氛更古怪了,文武群臣若幹個腦袋紛紛冒出不同的猜測:皇帝不是很怕攝政王嗎?皇帝剛才還給攝政王的副将布菜呢!小皇帝這是開竅了嗎,學得這是什麼懷柔之術?
蘇靖之的聲音打破麟德殿的沉默:“陛下醉了。送陛下回寝宮。”
“是、是。”衆内官應道。
滿朝文武目送攝政王與皇帝離去。小太監們紛紛綴行。
蘇靖之肩寬腿長步子快,寝宮頃刻便到,但有攝政王待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太監紛紛不敢近前,全都眼觀鼻鼻觀心,默然在寝宮外頭候着。
絲絲縷縷的檀香氣透過寝殿細窄的門縫。外頭候着的太監宮女嗅着了,覺得那像是剛才皇帝身上所散發的,不由心思骀蕩,喉頭發渴。
***
明君魅力丹強大的AOE效果,完全作用在蘇靖之一個人身上。
如果說剛才蘇靖之還隻是流淌在血液裡一股無法驅散的煩躁感,現在心底就像是有頭巨獸,幾乎要将他的胸膛撞破。
他把衛晩岚仔細而危險地打量了遍。
目光最後落在對方透粉的皮膚,覺得那像是多汁的水蜜桃,呼喚誰來啃他一口。
蘇靖之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失常了。
偏偏衛晩岚渾然不覺,這時藥性已經發揮到極限,衛晩岚從不安分躺在床面,變成坐起來,輕輕摟住蘇靖之的脖子,勾了勾不肯放手。
蘇靖之想推開衛晩岚,攥住他衣領時,卻變成将人拉近。他警告:“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說着扳住他下巴。
對方卻就勢順從地張開嘴巴,唇齒牽起幾縷銀絲,水色潤澤的薄唇包裹着小小的淡粉色舌頭,既柔嫩又軟乎,在他口腔裡輕輕跳動。
蘇靖之沒有忍住,指腹在衛晩岚的唇面碾過,指尖感觸到濕意,衛晩岚的舌尖點了點他的指端,将他拇指輕輕含住。
指端的那點微癢如燎原烈火,蘇靖之呼吸略快,徹底以為自己鬼迷心竅了。他揮手點中衛晩岚身上幾處要穴,小皇帝頓時像被釘在床面,開始咿咿呀呀地哭鬧不停:“不要,朕想動,讓朕動……”
聲音隔着門傳到太監宮女耳朵裡,掀起一片抽氣聲。
内官首領戰戰兢兢地在門外低聲吩咐:“快去準備熱水,待會兒準備端進寝宮。再去……”
蘇靖之打斷他們,對寝殿外命令:“去請太醫。”
“什麼?”
“在去叫唐團查慶功宴的膳食,有情報立馬來複命。再準備五碗冰茶。”
“是、是……”雖不知道殿内究竟什麼情況,看來自己是想岔了,太監們連忙照做。外頭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非常急促。
隔不多時。門扇翕動,謹慎的腳步聲過後,又是方太醫來給皇帝看診。
“見過陛下,王爺。”老太醫進門眉眼便按捺不住地一擡,這、這場面似曾相識,但又比他上次給皇帝看診時更誇張了:
攝政王隔着被子,将小皇帝一整個兒包起來。小皇帝眼角濕潤,想掙開攝政王,然而沒法掙脫,臉紅彤彤的。龍床邊矮幾上擺着五個空碗,格外引人注目。
小皇帝不安分的雙腿在明黃繡被裡蹭動。不高興,扭身用鼻子輕挑攝政王的下颏。
老太醫瞪大眼睛,又趕緊低頭。心說罪過罪過。
“陛下中得哪種藥?”蘇靖之直奔主題。
其實根本不用上前把脈,方太醫年老成精,什麼沒聽過見過,隻單看小皇帝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欲求,方太醫心底已有了八分,跪地叩首:“老臣不敢說。”
“本王知道是情藥。怎麼解?”
“不是一般的情藥,是玉露春!”
“……”蘇靖之神色斂了斂。
玉露春盛名在外,是平康坊調教姑娘小倌的助興之物,饒是攝政王忙于政事無暇風月,擋不住玉露春豔名遠播長安。
方太醫擡眸:“情藥并非毒藥,盡管藥性來得剛猛,也會有随時間削弱的時候。”老太醫說着用目光投向龍床邊那幾個外表濕漉漉的空碗。
又恍然攔阻道:“王爺用冰鎮之法去除藥性實乃良策,但王爺已喂過陛下喝過五碗冷水,陛下本就體虛,再服用冰水恐傷及肺腑,萬萬不能再喝了!”
說着就要給衛晩岚安排養護脾胃的湯藥。
蘇靖之以為無需過度治療遂阻止:“不必,不是他喝的。”
“那是誰,難道還有人中此藥物?”說着老太醫打量蘇靖之,“難道王爺也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