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池吓得連忙往一旁竄出好幾米,好在另一個人見狀制止住了他:“抓緊回去吧。”
那人一身黑衣,面上覆着一個樣式獨特的面具,白金的顔色倒是與他整體的風格有些割裂。
待他們向遠處走去,江雲池才朝溫燭的方向看去。
誰知,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靠在了離自己兩三米遠的那樹幹上。樹幹并不粗,還不能夠完全遮蔽她的身體,隻要那兩人稍回過頭,師姐就會暴露在樹幹的縫隙。
江雲池大驚失色,直到看着那兩人消失在了視野裡,她才稍放松了些。
師姐一直倚靠在樹幹上,就這麼安靜地看着她。
慌亂間也看不太真切,隻知道自己沒來由地不敢對上她的目光,有些…沒來由地心虛。
以至于在那兩人走後的一段時間裡,她就這麼盯着遠處層疊的樹與交叉的雜草。
無聲的對峙,莫名其妙的沉默。
像是終于妥協了,溫燭歎了口氣:“過來。”
短短的幾米路,江雲池大腦飛速運轉,最後踩了踩師姐的腳,努力将面部表情表現得無害些:“喵。”
好在貌似還是有些作用。
師姐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将她抱起:“那我們現在去哪呢?您給指個方向吧。”
“…”
白裝了。
她們還是一路走到了“路”的盡頭,黑色氣體從這裡溢出,有些粘稠,潮濕。
溫燭朝洞裡看去,卻不知為何,周圍的光線還算明亮,視野卻隻能堪堪觸到離洞口的兩三米處。
“有結界。”
“喵。”很弱的一層,布下結界的人大概不認為這裡會有人,亦或是他會經常來這裡。
幸運的是,結界似乎是針對人類的。
“喵。”
“不行。”
“…”
好吧。
每當這個時候,江雲池就知道接下來會是一段很漫長的等待。
她還被師姐抱着(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師姐這個時候也不願意把她放下來。),視野從洞口的各個角落到附近的每一個疑似陣眼的地方。
到最後她有些暈了,直接把頭埋在師姐的肘間,小憩了一會兒。
師姐有個很神奇的能力——能夠複制他人的法術。
小的時候她很是羨慕,這簡直能考核機制下橫着走!
雖然由于每位修士的能量場有差别,不可能一比一還原,但足夠以假亂真。
師尊說其實這個能力每個人都有,但大多數随意改變自己的能量場可能會導緻一些錯亂,從而造成不可逆的影響。但師姐的身體對靈力的内化比常人要更徹底,進而能夠在改變之後再複原。
至于對法術單純的複制,隻能歸結于師姐超強的學習能力。
在複制結界時為了不讓施界者發現,還得花點時間研究、複制對方的能量場。
溫燭在摧毀結界的一瞬間踏入洞内,同時又向陣眼注入了一股靈力,新的結界就形成了。
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她們屏住了呼吸,向黑暗中探去。
越往裡,空間便越狹窄。被黑暗吞噬了。江雲池就着點起的光,在昏暗中看清了不遠處堆疊在一起的屍體。
腐爛程度不一,最外面那層大概是方才那兩人剛搬進來的。
如果那位蘇姑娘也在裡面的話…
她想讓溫燭把她放下來,可她隻是把自己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
自從她死後,師姐似乎就很害怕再失去什麼,森林裡是,方才在洞口是,現在也是。
“得罪了。”
溫燭将最外層的那個“人”翻了過來。
她們這才發現,不知道是不是光照的原因,那人面部發黑,身體消瘦得幾乎隻剩下骨頭,像是在極度疲憊饑餓下死亡的。
身上也沒見什麼明顯的傷痕,江雲池凝神往那人看去,卻隻看見丹體的枯竭。
大概是死前被人吸盡了靈力。
接連幾個人的情況都是一樣,但幸運的是,她們沒找到疑似蘇安的屍體。
“魔修嗎?”師姐喃喃道。
魔修便是靠吸取他人靈力來增進自己的修為的人。不過…
這些大多數都沒過金丹期,若是吸取這些人的靈力,效率是極低了。
況且…又為何要在吸取完後就将人滅口了呢?修士體内的靈力是能夠再生的,這樣竭澤而漁的辦法殘忍又低效。
難道那些魔修是一群修為尚低的人?
但那兩人…
她們将此地恢複了原狀,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
“先去都甯安頓下來吧。”
江雲池隐約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