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曉你大爺的!”
溫昊一路狂奔,身後是窮追不舍的一大群面部扭曲的“人”,面容模糊,發出些陰森怪異的嘶叫。
他時不時回頭望去,那些“人”跑得歪歪扭扭,說不上快,卻總能保持在離他幾步的距離。他絕望地哭喪着臉,又加快了步伐,嘴裡卻喋喋不休,哭一聲喊一聲。
江雲池樂了,和溫燭對視了一眼。
是鬼域陣。
陷入陣法的人會看見被幻化出來的“鬼”攻擊。
倒也不是什麼難解的陣法,通常鬼域的陣眼都在某隻“鬼”身上,毀了就是。再加上那幻化出來的“鬼”的攻擊力與設陣的人的實力息息相關,更何況溫昊身後似乎在源源不斷地湧現奇形怪狀的“鬼”…那定是一轟能死大片的那種。
可看溫昊的樣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指望他能想起手中的佩劍了。
另一邊,溫曉方一入虛境便險些被刮起的狂風吹倒。她穩住身形,抹了一把頃刻間便被雨水浸濕的臉,向四周瞻望着什麼。
“殘雲落雨?”江雲池困惑道。
這陣倒也簡單,找到那片“殘雲”便好了。她困惑也并非是因為這陣,隻是按溫昊的性子,絕不會就這麼簡單。
風雨交加中,曉曉臉似乎黑了黑,開始将靈力凝聚在手掌,向四周轟去,卻不知為何有些毫無章法。
一旁的師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是消影。”
江雲池恍然大悟。
是啊!是消影!
試煉中所設陣法,是可以疊加術法或者陣法的,自由度很高。
看着畫面中亂飛的靈力,溫昊該是用消影術除去了曉曉關于這陣亦或是雲的記憶與認知,溫曉面對殘雲落雨時才會不知如何應對。
此時溫昊終于有所動作了,他深吸了口氣,一臉視死如歸地緊閉上雙眼,轉身向背後劃上一劍,又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就這樣往複幾次,直到最後一隻“鬼”倒在堆疊起來的鬼山上,陣法卻依舊沒有消失。
“這是怎麼回事?”江雲池不解,虛境中的溫昊同樣撓着頭,心有餘悸地繞着陣的邊界走了一圈又一圈。
難不成有“鬼”假死?混在那一大片“屍首”中确實叫人不好分辨。
溫燭卻道:“看他背後。”
她聞聲看去,那兒果然藏着一隻。不過那“鬼”薄如紙片,又小得很,輕飄飄的,溫昊昊方才又四處亂竄,很難察覺。
溫曉這邊呢,總算誤打誤撞打散了那殘雲,躊躇半響,還是向面前那唯一一條路走去。
能正确判斷所陷入的是何種陣法也同樣重要,如此才能“對症下藥”。
可溫曉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什麼怪異之處,甚至從灌木叢中突然竄出來的妖物也沒有。
直到溫曉停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人:“溫昊!?”
“水月嗎?”江雲池不确定道。
溫昊此時正有些無助地蹲在地上,四周是就差被捅個骷髅的“鬼”的屍首,那溫曉那邊的那個“溫昊”一定是假的,是水月陣讓她産生的幻覺。
溫燭點了點頭,補充道:“還有迷途。”
溫曉一路向前,林中的景象大同小異,别說她了,就是虛境中的溫曉也還未察覺。但師姐都這麼說了,想必就是如此這般。
“那陣眼…就應該都是這個‘溫昊’咯?”
溫燭點了點頭,江雲池滿意地舒了口氣。
虛境外的人看得清,虛境内的人卻不一定了。
溫曉那邊的溫昊簡直能以假亂真,不愧是宗内長老所設的水月陣。
其實水月陣很好識破,特别是面對自己所熟悉的事物,找出偏離認知的地方,再打破它就好。更别說是人了,實在認不出,打一架就好了。
“溫曉!你幹嘛?!”溫昊驚恐地躲過來人突如其來的攻擊。
溫曉沒說話,舉着劍又砍了下去。“溫昊”見狀,見退無可退,便迎了上去:“你又犯的什麼病?給我設鬼域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熾白的光一時間充斥滿畫面,待到畫面又清晰起來,隻見溫曉收了手,有些不确定地看看溫昊手中的佩劍。
“你是溫昊?”
“不然呢?”溫昊一臉費解,又轉而調侃道,“噢~我知道了,給你整不自信了對不對?想不到我會這麼快破你的陣吧?”
他不屑地笑了聲,仰頭熱淚盈眶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勇敢…”
場外衆人:“…”閉眼亂砍的那種勇敢嗎?
溫曉眯起眼認真道:“我以為你起碼得困半柱香呢。”
“哈啾!”此時溫昊終于開始在自己身上搜尋起來,那紙片鬼靈活地從剛褪下的外衣轉移,卻還是被溫昊瞧見了端倪。
溫昊得意地笑了幾聲,勝券在握般從容地将藏匿的鬼揪了出來,一臉機智如我,惡狠狠道:“出去再跟你算帳!”
但卻又很快遇見了同樣的問題。
雙方都始終沒有什麼進展,江雲池用手掩着最,打了個十分克制的哈欠,卻還是被師姐察覺到了——
“困了?”
事已至此,她隻得承認:“師姐,那溫泉效果真好…”
但顯然,溫燭不這麼認為。她先是握起她的手,用靈力檢查起來。
“昨天不都檢查了好幾遍了嗎…”江雲池嘟囔道,雖是這麼說,自己也對近來出現的異樣感到奇怪。
溫燭還是不放心道:“今晚我們去找李兄問問看,正好你可以問問他靈髓丹的事。”
江雲池順從地點了點頭。
香已盡,一炷香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