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燭别過頭,眼神躲閃,囔囔道:“書裡有提到,合修之後,因丹田産生共振,可能會出現一些難以預料的事...”
江雲池了然:“那這應當是正常的了?可我們明明隻試了一次...這合修威力竟如此之大...”
“那現在隻能等我醒來了,不如我們四處走走?”她提議道。
溫燭卻躊躇起來:“...還是不了。”
“?”
江雲池無奈,化成人形,牽起溫燭的手,拉着她向出口走去:“師姐可是因為我對你隐瞞那些陳年往事不開心了?”
溫燭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
“方才那人你看見了?”
她點了點頭。
江雲池隐約捕捉到什麼,她想起在虛境的時候,師姐的狀态與現在如出一轍。她猛地發力,同時傾身上前,直勾勾地看向她眼底:“師姐,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她眯着眼睛笑了起來,卻被對方意外的坦誠驚住了,反倒是自己不好意思起來。
“是。”溫燭淡淡道,像是在陳述一個人盡皆知事實,“她對你,應當很重要。”
她想起自己呈現給師姐的畫面,刻意抹去了一些痕迹。在虛境時,師姐是如何說的?“飼養者”?
她還是低估了師姐的敏銳。
“是從前很重要。”江雲池強調。她不否認,玄羽确實在自己過去中占了很大比重。
是從前,是怎麼也回不到的從前。
“我想好了,既然師姐可以進入的夢境,正好我也不用再費力一一展現給你看。”她拉着溫燭走到了長廊上,“走吧。”
這似乎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夢。
她們出了玄劍宗,來到碧霞鎮的街上。乍一看,熙攘的人群像畫中模糊的背景,細看去,他們無一被抹去了面孔,重複着呆闆的動作。
即使如此,她還是拉着師姐混入了人群,閑逛起來。
她很清楚,方才那人不屬于自己的夢境。也就是說,玄羽很可能在現實生活中還活着,這夢應當也受到了她的幹涉。
她同師姐說明了自己的猜測,溫燭思索片刻:“古籍裡應當有關于她的記載,我們可以去書房找找。”
江雲池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琳琅滿目的商品中,她一眼就瞧見了那處密密麻麻的,無數雙琉璃眼。她想也沒想便徑直走了過去,直愣愣地看着或新或舊的布偶,或哭或笑,或者幹脆隻留有那雙漆黑的眼。她伸手碰了碰之中的一隻,被真實粗糙的觸感燙得往回縮了縮。
“怎麼了?”溫燭問道。
“那隻娃娃...嘶。”指尖傳來刺痛,她低垂下頭,那兒不知何時被劃破了一道口。鮮血汩汩,滴落在了那隻布偶的臉頰上。
恍惚中,她似乎看見那隻布偶縫制着的粗糙的“嘴”笑得更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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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睜眼,江雲池便轱辘下了床,在自己随手放置的包裹裡翻找起來。
人偶安靜地躺在包裹的最底層,被堆疊的雜物遮擋。
那日她原本隻想逗弄一下師姐,拿人偶作幌子,卻不想,陰差陽錯将其買了回來。之後便一直将其放在包裹裡。
她舉起人偶,湊近嗅了嗅。這人偶一直是這個味道嗎?聞起來道有些像神鬼節那日,遇到的修士身上的味道。
想到這,心情墜入低谷。
那人...一直在看着她。
忽地,腥紅開始從指尖蔓延,一直從人偶的後脖頸生長到臉頰側,開出的血花讓人偶看上出愈發鮮活了。
握着人偶的手被猛地拽了拽。溫燭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旁,看着她指尖的傷口不說話。
不疼的,就好像...因為自己已經在夢裡痛過了,那人便放過了她。
“這是怎麼回事?”溫燭低沉着語氣,“這人偶...?”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若這個人偶當真是那人的東西,她又是如何得知人偶在她那兒。抑或是,這人偶,是她有意給自己的?這樣的話,她極有可能躲在暗處,抑或是,在明處,隻是自己沒發現罷了。
在加上那實在詭異的傷口...或許在她還未意識到的時候,那人已經對她做了些什麼。
“師姐,你知道有什麼法術可以做到這個嗎?”她舉起指尖,詢問道。
溫燭拉起她:“我們去問問師尊。”
江雲池将她拉了回來,她躊躇着搖了搖頭:“還是...等回來之後,我自己同師尊說吧。”
她還沒準備好,完完全全接受從前那個自己。
“...”溫燭輕歎了口氣,向她示意了一下,“人偶...髒了。”
她看着江雲池有些蒼白的面色,關切道“能丢嗎?”
“恐怕不行。”江雲池遺憾道,“我們順道去問問那攤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