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帶我去梧桐苑。”林今昭說道。
她已經有些時日沒見過師父了,她又不熟悉王府,隻好讓春月帶路。
好巧不巧,林慕升也正要去找她,兩人半路遇上了。
“今昭,為師有事需告知,你還記得此前我們留宿的花間集客棧?”林慕升問道。
“徒兒記得,可是出了什麼事?”林今昭面色平靜,似乎是猜到花間集會出事。
“掌櫃今日來求助于我,花間集怪事頻出。為師明日将前往調查此事。”
“願随師父同往,那晚沐浴水溫突升,未尋得肇事者,此事或與當前之異事有關。”她決心徹查,查明真相。
兩人當即決定明日一早便出發。
林今昭長舒一口氣,終于可以外出了,雖是辦案之行,卻遠比終日閉門不出的好,要是再不出去透透氣,她就要發黴了。更令她欣慰的是,此行不會再遇裴休越!
次日晨光熹微,林今昭背着一把大劍,手裡牽着一匹棕馬,在王府門前等候師父。她想快點出發,以免遇上裴休越。
“林姑娘,早啊。”裴休越騎着一匹白馬,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林今昭心中一驚,懷疑是幻聽了,裴休越此時何故外出?然而她迅速平複心緒,或許他有公事在身,外出辦公也說不定。無論如何,他不會是前往花間集。
“世子晨安。敢問世子此行是要去何處?”她還是有些不安,直接問道。
裴休越微笑,薄唇輕啟:“當然是與林姑娘一同去花間集了。”
“……”她無需多思,定是春月透露,或是他另設眼線,暗中監視。
她略帶困惑,為何裴休越總是緊盯着她的行蹤,他去花間集又有何目的?
林今昭手裡拿着缰繩,用手輕撫棕馬的鬃毛,不再出聲。
“師妹,今日何故到得如此之早?世子亦在此啊。”陳若和與林慕升并肩而行。
陳若的出現,林今昭并不意外,師父所在之處,陳若和總不離左右。
半日後,四人出現在花間集。
“諸位貴客請進,竈娘已吩咐我們,請您先至二樓雅間稍候,她此刻應正忙于後廚烹饪。”店小二熱情地迎接道。
這次的花間集,似乎和前幾日不一樣,客人竟少了一半。
不多久,一位體态豐盈、面若桃花、紅唇似火的女子,身着樸素的廚裝,步入了雅間。
“林道長,懇請援手,救救竈娘的花間集啊!”劉竈一進來便向林慕升行禮,聲音還有些顫抖。
林慕升迅速扶起她,溫和地請她詳細叙述此地的異常之事。
劉竈神情恍惚,說道:“自道長與兩位女郎離去後,異事頻發。先是廚房夜半起火,繼而白日顧客食我菜肴後,身體不适,嘔吐腹瀉。最為危急者,一宿客清晨險些落入井中,幸而我及時在場,方免悲劇。”
那晚,劉竈親自鎖了廚房的門,并在離去前仔細确認了竈火已徹底熄滅,自燃之說,絕無可能。
她多年擔任廚師,日常菜肴均選用新鮮蔬菜和清晨集市購得的鮮肉,顧客因食物不适的幾率極低,然而,近日連續出現此類狀況,令她費解。
這些異象均呈現一個共同之處:竈娘或在場,或近在咫尺,就像厄運纏身,難以擺脫。
林慕升思索片刻說道:“竈娘子描述的像是靈,它非人非鬼也非妖,隻是一種靈體,掀不起大風浪。”
靈,乃是無形無質的意念體,源自人逝後未了的執念、貪欲或欲念,其性情各異,與生前所懷之念息息相關。
林慕升又問道:“你可是将已故之人的遺物攜帶于身?亦或是放于這客棧之中?”
靈體若要作祟,需有載體,往往依附于生前所持之物。
“我藏有一幅畫,出自心上人之手,惜其月前于柳泉鎮離世……”劉竈面露哀容,提及此事,心中隐隐作痛。
林今昭心中暗忖,月前死于柳泉鎮,那不是鬼魔所為嗎?
“能否請竈娘子展示那幅珍藏之畫?”林今昭詢問道。
劉竈将畫展開,畫中女子身着靛藍長裙,裙擺微揚,眼眸澄澈,湖畔伫立,輕轉螓首,含笑凝眸。
這畫的正是及笄之年的劉竈。
畫卷緩緩展開之際,林今昭腰間的青白玉佩突懸自升,藍光幽然,直指劉竈的額間,狠狠一擊砸了下去。
“小心!竈娘子快躲開!”林今昭大喊。
衆人仿佛被畫卷所攝,對她的呼喚充耳不聞,個個呆立不動。
劉竈沒有躲閃,被玉佩砸的頭破血流。
血滴沾染上玉佩的一瞬,劉竈眼中滿是震驚:“我,我似乎能聽見裡瑜在喚我。”
裡瑜就是她的心上人。
玉佩安穩落在劉竈掌中,她額頭上的鮮血還在汩汩外流,一塊小小的玉佩不可能那般驚人的力量。
那幅畫驟然騰空而起,自行懸挂于牆面,同時散發出刺眼的白芒。
“裡瑜,讓我去畫裡,他在畫裡等我!”劉竈似受驅使,毫不猶豫地向那幅畫沖過去。
林今昭想要攔住她,卻被她猛然一推,跌坐于地,她此刻的力道大的異常驚人。
“快攔住她啊!”沒等林今昭說完,劉竈便沖進了畫裡,白光也開始緩緩消散。
林今昭迅速從地上爬起,拎着自己的大劍,直奔那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