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玉佩還在劉竈手上,那塊玉佩是跟着她一同穿進這個世界的,對她極其重要!
其餘三人瞬間清醒,在白光即将消逝的一刹那跳了進去。
“痛!”林今昭輕呼,趴在草堆上難以動彈。
她一進來就從半空中摔下,還好地上有些幹草垛。
林今昭隻好用符,暫時讓自己感受不到疼痛,這才能慢慢站起來。她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是在馬棚裡,除了她和幾匹馬,再無他人。
“師父他們,沒有來嗎?”她腦袋發蒙,使勁搖了搖頭保持清醒。
林今昭隻休息了片刻就抱着重劍向外走去,她得先尋到竈娘子。
畫中世界與現實界域極其相似,一花一草一木都像是複制過來的,最大的差異在于畫内是黑夜,無盡的黑夜。
“路上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林今昭疑惑。
她繼續往花間集走去,竈娘子很有可能在那兒。
畫中,睿安王府内賓客雲集,卻彌漫着一股死寂。府邸各處懸挂的鮮紅绫段,在夜幕下顯得格外刺目,透着幾分詭異的氣息。
裴休越與林慕升困于王府側院之中,任憑二人施展百般法術,亦難越出院門半步。
那扇門似能吞噬力量,一切攻擊法術均會原樣反彈而回,落于他們自身。
所幸畫中世界法術咒力大為削弱,故此反彈之力雖強,卻不至于緻命。
劉竈身披一襲鮮豔的绯色婚袍,靜坐于梳妝台前,雙目無神,口中反複呢喃:“我要嫁與裡瑜,我要嫁與裡瑜……”
她身側立着兩個丫鬟,正為她梳理發髻佩戴金簪,那倆丫頭面容慘白,毫無血色,不像活人之軀。
“竈娘子,找到你了!”林今昭松了一口氣。
她駐足門外,便見花間集四處點綴着喜字,懸挂着大紅燈籠,此刻再目睹身着婚服的竈娘子,不禁令她脊背發涼。
但屋内的三人好像看不見林今昭,依舊自顧自的繼續着手中之事。
林今昭眉頭緊皺,喚不醒竈娘子就先拿玉佩吧,或許離了那塊玉她就清醒了。
她身形一晃,一個箭步沖過去,取下了劉竈腰間的玉佩。
“林姑娘,我何以至此?”劉竈神智漸複,驚異地凝視着銅鏡中的自己,腦中一片茫然。
“來不及解釋,還請竈娘子速速相告,裡瑜究竟有何來曆?”林今昭邊說邊将玉佩藏入胸前襯衣的隐秘口袋中。
劉竈手撫額上被砸之處,說道:“他是柳泉鎮的畫師,與我自幼相識,月前慘遭白附毒手,那幅畫是他生前最後一面時贈予我的。”
原是個繪靈。裡瑜死後,念想化作靈,藏匿在畫裡,這些時日按捺不住了才會如此作怪。
“那竈娘子與裡瑜的感情如何?可是裡瑜對娘子懷有愛慕之情?”林今昭觀察這情形,顯然是裡瑜有意迎娶竈娘子。
“我不知道,他未曾對我坦露心迹,是我曾經向他表白……”竈娘含淚道出。
她對裡瑜的傾慕已逾七載,然而每逢探問裡瑜之情,他總是避而不答。
林今昭感到有些頭疼,要離開這畫中世界,唯有尋找裡瑜,此間幻境必與他密切相關。
“竈娘子可知,他生前有何未了之願?”執念常因念想而生,裡瑜能将人引入畫中,其執念必定深厚。
劉竈沉思片刻,裡瑜生前未曾言及欲求,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或許,裡瑜的心願便是你,竈娘子。”林今昭說道。
若他未心系竈娘子,又怎會把她卷入畫中。
林今昭心生一計。
“你,速去為我取一套喜慶衣裳!今夜我家娘子出閣,我自當着裝得喜慶些,快去!”林今昭指向左側的丫鬟,命令道。
那兩人目光呆滞,遲緩僵硬地擡起頭,漆黑的瞳孔緊緊鎖定林今昭,一言不發。
她被盯的頭皮發麻,但眼神堅定,毫無懼色。
“是啊,她是我的陪嫁丫鬟,還不速去速回!耽誤了吉時我要你好看!”劉竈見那丫鬟不動,便加重了語氣,放出狠話。
聽到“吉時”二字,那丫鬟終于動了,步履沉緩的走了出去。
“竈娘子,她們似乎能懂我們之言,先不要輕舉妄動,我與你同行去見裡瑜。”林今昭附耳對劉竈低聲說道。
别院内,裴休越與林慕升還在嘗試打開那扇門,可就算把鎖劈斷,用咒用術都無濟于事。
裴休越突然想到,有種陣法與此相似,隻需院外之人輕輕推門而入即可破解。
“林道長,這陣法是從外面破的,你我無需再動手了。”裴休越說道。
兩人收手,坐在木桌前調整氣息。
“師叔!師妹!你們在哪兒啊?”
是陳若和,她的聲音離院内的兩人越來越近。
“若和!往庭院走!”林慕升回應她。
陳若和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推開了院門。
“師叔!竈娘子死了,我在園子裡看到她的屍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