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王府與花間集相距甚近,全程不過半個時辰即可抵達。
林今昭眼底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今日乃我大喜之日,他日再與諸位清算。”裡瑜面露猙獰之色,抱起旁邊的劉竈便化成一團黑霧消失在黑夜裡。
“竈娘子!”林今昭大喊道。
她急切的起身,想要去追那團黑霧,剛走一步,全身就傳來被粉碎般的疼痛,符效過了,她癱坐在地。
“今昭,勿急。”林慕升輕聲安慰,伸手将她扶起。
林今昭額頭冷汗淋漓,她未曾料到痛楚如此劇烈,仿佛全身筋骨被無情地敲碎與碾磨。
“林姑娘,将此藥吃下,會好許多。”裴休越遞給她一顆褐色藥丸。
見她有些疑慮,他又補充道:“此乃昆侖仙草煉成的丹藥,服用後可凝神聚氣,止血止痛,短時間内将疼痛降到最低。”
林今昭不再猶豫,服下了那顆藥丸,她真的太疼了。
“師父,得去救竈娘子,那裡瑜陰暗扭曲至極!”她怕裡瑜對竈娘子下手。
裴休越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想着去救别人,一股莫名的怒意直沖顱頂,但轉瞬間,他的面容又恢複了往日的溫和。
“林姑娘,救人之前,須自量力。”他話音剛落,眼神便開始遊移不定。
他本意是想安撫她,建議她先養傷,然而話語出口卻變了調。
“罷了,我先不與你計較,待我出去再做打算。”林今昭此刻不想與他吵架。
林慕升将這秘境種種告知了她,此前他們都低估了這繪靈,不想它竟能創造畫境。
“師父,我的力量并未被削減。”林今昭說道。
或許正是她的異世之魂不受這畫中世界的影響。
“太好了,如此我們聯手,勝算頗大,能一舉擊敗繪靈。不過,今昭你的作用尤為關鍵。”陳若和說道。
“我已無恙,丹藥之力讓我恢複許多。師父,您可知曉繪靈的弱點?”林今昭的痛楚已消,甚至内心湧起一股興奮,這感受頗為奇異。
“它懼火,尤其是真火。”林慕升說道。
靈的弱點通常取決于它的載體,此繪靈最畏懼的是火,尋常火焰對其傷害有限,然而真火卻能緻其于死地。
林今昭心中暗喜,她擅長使用火符,至于真火,通過以血書寫符咒即可喚起,但她目前面臨的難題是符紙所剩無幾,更遑論火符了。
“你們誰有火符?我需要火符。”她問道。
無奈,四人中隻有她獨愛用符,就連林慕升所攜帶的符紙中,也僅有三張火符。
裴休越将香囊中的護身符取了出來,說道:“此符也可用。陳風道長曾贈與我,隻需染血,便能操控其變化為所需之物。”
這樣一來,林今昭勉強湊齊九張符紙,輔以重劍之力,可以一戰。
“事不宜遲,我們去救竈娘子吧。”林今昭背起重劍朝門外走去。
主殿内,一對新人正在拜堂。
劉竈雙瞳失去光澤,映出灰白之色,面容慘白,行動僵硬,宛如行屍走肉。
“阿竹,你可願嫁我。”裡瑜輕捧劉竈的臉頰,眼裡映着她。
“我願嫁與阿瑜。”劉竈語氣僵硬,沒有丁點活人的氣息。
“好,那阿竹便生生世世都要與我在一起。”他輕笑道,将血紅的蓋頭放了下來。
他那枯瘦如柴的手緊緊握着劉竈,一絲不苟地遵循大婚儀式,在空曠無人的殿堂中與她完成了拜堂。
“吾裡瑜,此生此世,唯愛劉竈一人。若違此誓,願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回。”
言畢,殿外雷聲轟鳴,電光一閃,映得他面龐愈發蒼白。
“劉竈願與君共赴白首之約,不離不棄,至死不渝。”劉竈眼眸中滲出一層薄霧。
“阿瑜,何故做到如此地步?”她壓制内心的怒火問道。
裡瑜生前性情怪異,明知她對他情深意重,卻總是将她拒之門外,又不斷侵擾她的生活。即便死後,也化作幽魂纏繞,甚至将她帶入這畫境之中。
裡瑜見她已然清醒,便問道:“阿竹,你可愛我?”
“我問你的話你沒聽見嗎!?”她雙眼泛紅。
“我既懼你愛我,又懼你不愛我。”他似乎未聞劉竈之呼喊,隻顧自語。
他輕柔地将手附上劉竈的脖頸,指尖輕觸她的脈搏,雙眼緩緩閉合,似乎沉浸在感受她生命的氣息之中。
“裡瑜,休得傷害竈娘子!”林今昭手持重劍,急步沖向裡瑜,對着他的手臂猛擊一劍。
瞬息之間,斷臂之處血流如注,暗紅血滴迸濺而出,四散飛濺,空氣中頓時彌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劉竈面頰沾滿裡瑜的血,驚愕與心痛交織,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淚水如雨下。
“竈娘子,他欺你心善!園林之下,埋藏着‘你’的遺體!他何曾真心愛你!”陳若和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