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教我這劍法似非昆侖正統呀。我記得昆侖仙劍招式大都仙逸純正,與世子這詭秘之風大不相同。”
林今昭直言,心中已有退意,她怕跟着他誤入什麼邪門歪道就不好了。
“我自幼修行于昆侖,後雖被逐,可劍法仍承其精髓。” 裴休越收劍,快步向她靠近。
林今昭心中暗想:“原是仙門棄徒,劍術還未全然習得,便隻能自尋途徑深造,難怪修的這般邪魅。”
“敢問世子,昆侖師門何故不讓您繼續修行?”林今昭好奇問道。
昆侖派向來隻納天資卓越之士,何況裴休越還有優越家世,怎會遭逐?
“誤殺同門。”他語氣平淡,面無愧色。
“……”林今昭沒想到他會這麼坦率。
那他被驅逐就不奇怪了,昆侖派門規嚴謹,最忌諱同門相殘。
林今昭輕移腳步,與他保持距離,心中覺得裴休越性情難測,時而癫狂時而如死水般平靜,實在不宜近身,方才又聽他說誤殺同門一事,心裡有些發沉。
“你又為何習重劍?”裴休越回憶起她在畫境提劍時的吃力,難以想象她能施展劍招。
“因為,重劍之姿,英挺潇灑。”林今昭心中浮現出劍修課師父揮劍的英姿。
她當初學重劍,是被師父飄逸灑脫的劍法所吸引,她内心對風度的渴望被點燃,卻沒料到首次練劍時竟連劍都難以提起。
“裴郎君,能否告訴我那日花間集之行的緣由?”她好奇他無端随行的真正動機,但是過往詢問,他總未正面作答。
“為追尋一寶物獻給太子,我從琦玉山起便見那寶物的蹤迹,後又追随到花間集。”
林今昭心中猜測:“他所言寶物莫非繪靈?或許從柳泉鎮返回時,我和師父就已被靈體跟蹤,裴休越可能曾經見過了。但那繪靈行徑卑劣,又豈能稱寶?”
他确實答應過世子,為他獻上能夠助他登頂至尊之位的寶物。
“那林姑娘還練劍嗎?”裴休越挑眉說道。
林今昭提劍步入場中,心中仍舊好奇裴休越所尋的寶物。
以太子之尊,尋常寶物不足為奇,所求必是非凡世間難覓之珍。
“莫非是我的玉佩?”她不自覺地輕撫腰間懸挂的天青彙白玉佩。
這玉佩是祖父留給她的,跟随着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定是蘊藏着浩瀚的力量,自是世間罕見的寶物。
繪靈不是也借着它的威能,蠱惑竈娘子,迷攝他們四人的心魄嗎?
在她沉思間,裴休越悄無聲息地站立在她身後,手臂虛環她的腰身,一手微擡她握劍的手,此景望去,就像裴休越從身後擁着她。
“今昭,專心緻志,劍法方能精進。”他聲如溫玉,又故意低沉,更增添幾分魅惑之力。
林今昭不慣與他人如此貼近,更别說對方還是是裴休越,她以為他是又發作起來了,正在她身上尋樂子呢。
她輕側頭,柳眉皺成一團,怒視着裴休越,說道:“太過接近,礙我發力,你還是遠離些為妙!”
說罷她便用雙肘用力向後一頂,意圖推開裴休越。
“莫要亂動,我沒有太多耐心。”
裴休越不再多言,親自示範握劍與劍法,簡單劍式反複教導兩次,等到第三遍方便放手,讓她自行練習。
她原本無意深究這些旁門左道的劍法,但當親身體驗後,卻被其獨特的招式深深吸引。
這劍法雖顯詭谲,卻招式新穎,難以預測其後着。
最令她驚訝的是,修煉裴休越教授的劍術竟然沒有那些正派劍法耗力,反而讓她漸生興趣,步步引導,令她深陷其中。
林今昭雖然極少練劍,但一月之餘的操練和數年偶爾積累的經驗也讓她有了些基礎,再加上她聰慧勤懇,學的也算快。
裴休越每日所授不多,但她一招能反複練習三千次,從晨曦至夜幕,半月間劍術大有長進。
“小師妹,往日未見你如此癡迷劍術,莫非你是走火入魔了?”陳若和望着雨中苦練的林今昭,疑心師妹是否被奪舍了。
雨聲轟鳴,林今昭沉醉于用劍的暢快之中,未察覺陳若和的到來。
“林今昭!!!”陳若和大聲呼喚,幾乎要沖進雨中将她拉回,擔心她如此淋雨會生病。
林今昭隐約聽見師姐的呼喚,迅速收劍入鞘,轉身一看,确是師姐,便欣然奔向小亭。
“師姐,你怎麼來啦?”她眉開眼笑,完全不在意渾身濕透。
陳若和急忙取出手帕,細心為她拭去臉上的雨水和汗水,畢竟師妹是自家門派的師妹。
“師妹,是否近來手頭緊?師姐這有些銀兩,你就别這麼辛苦了。雨天如此操勞,當心傷身。”
陳若和了解師妹對金銀的喜好,以為她是為了賺取捉妖的銀兩而勤練劍法,便從袖中掏出幾錠銀子,塞進她手中。
林今昭心領師姐的關切,見師姐滿眼憂色,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師姐,說道:“師姐,你真好!”
“哎哎哎,你衣服濕透了,别抱這麼緊……”陳若和被緊緊抱住,呼吸稍顯困難,林今昭練劍練出的臂力如今着實強勁。
林今昭将銀子又還給了師姐,她并不缺銀錢。
每日練劍,汗水淋漓,給她帶來無比的充實與暢快。
她隻是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畫境裡的對弈讓她意識到自己還差得遠。
陳若和此來,是想邀她明日同遊京城,添置新衣,因為明日便是今昭的生辰。
但她憂心這連綿雨勢,恐怕明日還不息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