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官交代完情況後，沈間站在現場許久，想彎腰想扶起瘸了腿的守衛。

一隻白皙纖細的手先一步出現，守衛原本憎惡的眼神瞬間消失，滿滿的崇敬與興奮，讓他意識到這隻手的主人是誰。

“辛姐。”沈間收手。

辛姐抓住守衛的左臂，蹲下來，用肩将人扛起來，“還能走嗎？”

守衛咬着牙點頭，“沒問題，辛姐。”

辛姐的出現瞬間引來了一群目光，上前擠開沈間，伸手試圖幫忙，“我來吧，我來吧。”

沈間自然退出，走到周圍和聯邦隊員聊天，讓大家都回去，自己會讓庇護所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他的面子，隊員們自然都要給的。

除了瑞安依舊梗脖子不走，聯邦人都逐漸散去。

“你應該問她要一個交代。這算什麼，讓别人直接無視你？”瑞安對沈間說。

“首要任務是控制現場，避免二次沖突。”沈間搖了搖頭，“你先回去，我不想和對方吵起來。”

瑞安推了他一把，“你慫不慫啊，你不去我去！”

瑞安剛要走，沈間立刻抓住了他，甩了兩下，沒甩掉，冷哼，“你對我倒是硬氣。”

沈間說，“剛才莫遲和我說了兩遍，冷靜點。動動腦子思考，瑞安，如果我們要找場子，我為什麼關掉自衛機甲的激光，莫遲為什麼-”

他閉眼深呼吸，“她跟對方證明清白，就是知道我們來這兒是為了鍛煉自己，不是來找事的！”

聽到莫遲的名字，瑞安撇了撇嘴，“你朝我生什麼氣？”

“我不是在氣你。”沈間看向一邊，心想，是在氣自己沒幫上忙。

“行了。我信你一回。”瑞安掰開沈間的手，食指在他眼前點了點，“交代，你說的。别讓我失望。”

沈間呼出一口氣，“你有我的承諾。”

大約十分鐘後，現場的守衛攙扶着幾乎都離開了，高不過一米六的辛姐此刻已滿身大汗，沙土與幹了的血沾滿破舊的補丁衣服，抹了把額頭，朝沈間走來。

“你瞧我，看見他們受傷，就什麼都顧不得了。”辛姐站在兩米開外，身上的味道怪異而滑稽，朝他招了招手，笑道，“别在這兒傻站着了。我帶你去食堂邊吃邊聊，”

沈間猶豫了下，點頭答應。

去食堂的路上，辛姐問他們平時訓練辛不辛苦，都吃些什麼。

“剛才的事-”沈間剛開口，就被辛姐打斷了。

“邊吃邊說，半天沒吃飯你不餓嗎？放心，會跟你好好讨論。”辛姐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遠，觀察與友好并存，沉默了一瞬，“你和那個冷冷的小姑娘是一對兒嗎？”

“咳咳咳咳。”一口口水嗆得沈間滿臉通紅，連忙揮手表示不是。

雖說如此，沈間心裡警鐘大響，善于打交道、親和力強、喜歡掌控談話節奏，很熟悉的感覺。

——像柳青青，隻是此刻箭頭并非向外，而指向了自己。

“诶，難不成那個小姑娘，不知道你喜歡她？”辛姐笑着朝經過的母女打招呼，一邊問道。

“她叫莫遲。”沈間忍不住糾正，“我和她是朋友。”

“和我這個陌生人還說什麼假話。你那個專注認真的眼神，她不知道才奇怪吧。”辛姐蹲下身，幫老爺爺撿起破損的水缸碎片，指尖滑破流血，搖了搖頭說沒事，繼續往前走，“你們剛來的時候我就發現，她雖然站在後邊，可稍微動一動，你就會看過去。論誰都能看出來。”

沈間看向辛姐，頓了一下，“是麼....是麼....”

“前面就是了。”辛姐擡颚，回頭對他說，“我看人可準了。别說我沒幫你啊。她一看就是心牆很高，除非你主動說，不然無論你做什麼，在她心裡你永遠都是朋友。不過還有一種可能——”

沈間追問，“什麼？”

“有些小秘密還是要你們自己發現。”辛姐食指抵唇，噓了一聲，“走吧，不是要和我談話麼。”

·

莫遲沒想到柳青青竟能和喬野聊得如此開心。

“沒錯，她就是這樣的人。目光長遠、待人平等、做事果決。”喬野提了下凳子，坐得離柳青青更近了，“就是一點都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每天都得我親自去催，不然她會連軸轉一天。”

柳青青也說了些細節，對喬野表示贊同，“那我們各自說一個，你最崇拜她的點是什麼？和初印象有什麼區别？”

喬野認真想了想，“說實在話，一開始我真不相信，整個庇護所都靠她一個人的決策運轉，能行嗎？不會出差錯嗎？以前有一個管理者自私享樂....”

說到這兒他卡了一下，柳青青沉默，喬野自顧自說下去。

“可辛姐從未做出一個考慮自己的決定，和所有人吃相同的飯菜，住一樣的屋子，之前還一直說自己腰痛。”喬野斂眸微微一笑，無奈道，“這裡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能為她做事，是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