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仿佛覆蓋着什麼的空氣，低聲問，“.....是，你嗎？”

空氣沒有回答。

柳青青内心一陣失落，剛想笑自己在想什麼。

有什麼東西，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

柳青青瞪大眼睛看向「對方」。

三聲清脆的掌聲。

她看去，是一個長相普通的調查員，立得筆挺，笑容和善，放下的手附在背後。

男人，似乎是唯一有自我意識的男人，周圍神經兮兮的調查員卻都當他不存在似的，垂首沉默。

柳青青問，“你是誰。”

“好久不見，你變得可愛了。”男人看了她一眼，視線轉向身旁。

空氣，沉默。

突然，男人身上燃起藍色火焰，柳青青一愣，男人先是笑，繼而好像突然失力，倒在地上，地上的男人開始慘叫、翻滾，但火燒得太旺，不過幾秒，便粉粹成一灘骨灰。

“不要這樣。”原本僵直的調查員轉頭看來，“老友相遇，和我見一面聊聊。”

又是藍火，燒得如此之旺，很快，又是一具屍體。

柳青青往旁邊抓了幾次，終于握到了一隻手腕，“冷靜點。他們不是敵人。”

換了一個人，朝她颔首道謝，“有涵養的女生，現在這個世道，太少見了。”

“隐形人”想動，柳青青握住她，用力扯了扯，看向男人，“你和蟲族，是什麼關系？”

男人挑眉注視她片刻，長長呼出一聲笑意，再度看向空氣，“你殺我，是為了這種人？.....小遲，你真的變可愛了。”

柳青青感覺到熱意。

整個調查處大廳，溫度仿佛在逐漸升高。

——莫遲，生氣了？

“我相信您不是來春遊的。”柳青青立刻開口，“跳過寒暄，您說，你想要什麼？”

男人看向她，瞳孔微微放大。

柳青青感覺大腦變得混沌，看着他，“任何事都可以交易，不過是代價高低。”

“夠了。”

空氣中，一道女聲響起，“兔子，給我一個不殺了你的理由。”

柳青青的意識再度回歸。

她并沒有剛才的記憶，隻見男人沉思片刻。

男人說，“我隻是不理解。死在蟲族手下的聯邦人很多，我就一直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莫遲沉默，冷哼，“你想說什麼？”

“智囊還是看人不準。”男人走上前，距離她不過三厘米，近得能聽見呼吸。

莫遲明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

可兔子的眼神過于銳利，仿佛她就站在他面前。

柳青青想阻止，剛踏出一步，就站定不動了。

調查處大廳内，所有人都如被控制的木偶，站在兔子命令之地。

莫遲看向他，這句身體不是兔子，過于普通又過于瘦小，但每一個緩慢悠悠的步伐，玩味的漫不經心的眼神，和站在他身邊的木偶，都在彰顯這個男人的身份。

她明明殺了他.....

用道具困住了他的精神，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折磨了三天三夜。

直至最後，也沒有用異能，而是親手用雙手。

她甚至記得，這個人的呼吸在她手中逐漸消失的感覺。

男人伸出手，指尖瞬間燃起火，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收回手，火熄滅了。

男人看着她，帶着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薄怒，“回歸現實世界，你覺得自己就能當一個普通人了嗎？你忘記你殺過多少人，多少相信過你、愛過你的人嗎？”

他指柳青青，“她知道嗎？”

歪頭，眼睛緊了些，“還是你那個天真爛漫的小男朋友？沈間.....他真的知道你幹過的所有事情嗎？”

莫遲說，“她或他，都不需要背負我的過去。”

“是不需要？還是不敢？”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猶如蛇一樣，仿佛要從這裡鑽進去，“你确實裝得很好。但是你要知道，人類是貪婪的，組織是冷漠的。你弱小，保護他們，會得到崇拜。你若強到超出認知，等待你的，隻會是質疑與厭惡。他們會想你是不是和蟲族是一夥的，地球人....地球人是不是卧底，或者抓住你，扒開你的皮，看看金蛋從何而來-”

莫遲笑了。

兔子歪頭不解。

“我和你相處十幾年。”莫遲邊笑邊歎，“你不會....不會到現在，還在期待我會被這種話煽動吧？”

兔子冷漠，“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

莫遲笑着點了點頭，“當然，我比你清楚。我更知道的，是你的唯利是圖。我都不用問，無非是不止想要蟲巢，還有聯邦.....”她向前一步，挑眉打量他，“想要統治星際，所以需要我，是嗎？”

兔子露出欣賞的笑，“有你在，我才放心。”

下一秒，兔子的笑僵在臉上。

因為莫遲一腳踹在他下半身，神經痛在他尚未反應前，就傳入他的本體大腦。

“吃屎去吧！”莫遲說，“兔子，我原本沒那麼大野心。但是現在，我告訴你，我會帶着整個聯邦，毀滅你的大本營，讓蟲巢碎成太空垃圾。然後找到你，再次.....将你挫骨揚灰。”

“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