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這場博弈中占得先機,拿到更多日後可以用來談判的籌碼。
“程竹。”他不帶一絲遲疑,仿佛為了留住自己,連剖心都樂意,“前程的程。”
方從南見他如此爽快,難免信了他有幾分真情實意,心情總算是沒那麼糟糕。
程竹見懷中的人沒有再說什麼,便緩緩松開懷抱,握住了他的雙手:“小北,我以後…一定會以你的意願為先。”
他認錯态度十分誠懇,方從南仔細回想這位金主的缺點,除了氣氛到了會亂摸亂咬之外,确實找不出毛病。
既然對方率先低頭,那他當然要給個台階:“那你把舌頭伸出來。”
聞言,程竹微微俯下身,薄唇微啟,吐出一截舌頭,眼睛始終像小狗一樣盯着方從南。
好乖。
方從南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獎勵似的,大拇指印在他舌尖:“今天的餐前甜點好吃嗎?”
程竹将舌尖收回,唇吻上他指腹:“嗯。”
二人窩在沙發上看了一部恐怖片後,方從南終于同意讓程竹送自己回家。
兩隻小貓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害怕什麼,從房間裡追逐打鬧到電視櫃前。
“我以後可以叫你寶貝嗎。”等電梯時,程竹突然開口。
方從南本以為他也會問自己的真名,沒想到竟是這個不痛不癢的請求。電梯叮的一聲到了一樓,他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随你。”
電梯門緩緩合上,他看見程竹在門外朝自己揮手,還沒來得及回應,門便已經關緊。
回到家,他這才打開vx仔細查看消息。
是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小女孩不過八九歲,正閉着眼睛對着生日蛋糕許願。
方從南靠着門背,将照片放大又縮小,退出來打了幾個字,又删掉。
他發了個紅包,封面寫着“妹妹生日快樂”。
對面立刻領取了,卻什麼也沒回複。
黑黢黢的房間裡,安靜得吓人,方從南将視線從屏幕上拔出來,歎了口氣,準備洗漱。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喜歡自作多情。
“我到家了。”是程竹,還帶了一張十三幺和小四喜互相梳毛的照片。
方從南卸下厚重的妝容,自己的真實面孔總算露了出來,摘下耳環和戒指,給他回複:“好,早點休息。”
洗完熱水澡躺在床上,渾身的疲勞都被激發了出來,上下眼皮打架。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夢到了自己過生日時的場景。父母都坐在對面,屋子裡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根小小的生日蠟燭,用拍手打節拍的生日快樂歌始終環繞在耳邊。
歌詞根本辨認不出具體的内容,而父母的因為記憶模糊而有些變形,臉上的笑容越看越猙獰。
方從南吹滅蠟燭,四周登時陷入無邊的黑暗,他突然驚醒,看見了房間的天花闆。
是夢。太好了,原來是夢。
方從南爬下床拉開窗簾,陽光灑進室内,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幾點了?他掬起一捧水撲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些,擡起頭一看,牆上的鐘停在10:47。
太早了,早得讓他不适應,完全不知道這個時間除了工作自己該做什麼。
方從南打開電腦,百無聊賴地浏覽起來,直到肚子餓得隐隐發疼,他才起身去廚房給自己做午飯。
嗦着面條,點開工作群查看新的通知。
他随意看了一下,下周程竹要去海外談業務,要帶兩位助理一起處理日常事務和對接。
自己還處于實習期,估計這種有油水可撈的活也輪不到自己。果然,他還沒來得及回複收到,就有幾人主動報名了。
有來自徐哥的新消息,大意是讓他不要氣餒,以後會有新人的鍛煉機會雲雲。
“沒事徐哥,我還需要學習。”他咬着筷子給對方發過去,切出去繼續追劇下飯。
他才不想跟程總一起出去,就算事事小心謹慎,也難免會因為習慣暴露自己。變數太多,自己可不想翻車。
洗碗時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方從南趕緊把手用褲腿擦幹,罵了幾句後接起電話。
“寶貝,起來了嗎。”
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金主大人,方從南心說不是加班電話就好,放松了些:“嗯。”
“下周我要去國外,寶貝有什麼想要的嗎?”程竹說話時還隐隐有鍵盤打字聲,語氣卻不疾不徐,從容不迫,等着方從南的回答。
現代社會,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遠距離。國内從最北飛到到最南隻不過需要7小時,即使是國外的特産,或昂貴的限定奢侈品,有足夠的錢就能買到。
把碗從水池裡拿出來放在架子上瀝幹水後,方從南總算想到了最好的回答:“從那邊給我寄一張明信片吧。”
聽筒傳來對方的笑聲,不知是因他幼稚童真而高興,還是看穿了他的虛僞而發笑。
“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