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南換了拖鞋,坐在沙發上等程竹做飯。
雖然居民樓外面看起來普普通通,但這間屋子顯然是重新裝修過的,吧台,吊頂,落地窗,極簡風。
初恐怕房子建成時這種裝修風格還沒出現。
方從南突然想起自家老房子的花開富貴電視牆,程竹家的另一隻就鬼鬼祟祟地爬上了沙發。
剛剛那隻貓叫十三幺,這隻新來的叫小四喜。
沒想到程竹私底下還是個愛打麻将的。
小四喜從流浪貓轉正已經半個月了,小貓長的很快,一天一個樣,方從南實在認不出這是不是那天碰瓷自己的那隻小橘貓。
“小心,它還會咬人。”程竹穿着圍裙從廚房出來,坐在沙發上開始削蘆筍。
小四喜爬上方從南的大腿,就把自己主人最喜歡的地盤占領,在方從南的撫摸下哼唧起來。
“它好像還挺喜歡我的。”
程竹笑笑不說話,停下動作盯着逗貓的方從南。小四喜被逗得煩了,一下咬住他的手指,雖然沒有用力卻還是把方從南吓了一跳。
他低低地抽了一口氣,小四喜很快就松開了嘴,從他腿上跑開。
程竹聽見東西,立刻放下東西,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查看情況。
還好沒有破皮,隻留了一個紅印,疼痛卻依舊存在于指尖,漸漸蔓延褪去。
“它有點調皮。”程竹并未松開手,而是順勢握住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小四喜爬上貓爬架舔爪子,十三幺立刻跳到了二人中間。
程竹把十三幺放在他腿上,自己則拿起蘆筍進了廚房,留下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
好在十三幺頗有貓德,不僅叫得嬌,性格更嬌,纏着方從南不肯離開。方從南十分投入,他完全沒注意到程竹已經把碗筷放在了餐桌上,還端出了做好的菜。
飯菜香味傳來,方從南這才感覺到餓。
程竹關上廚房門,回到客廳,從旁邊抱住正在逗貓的方從南,十三幺被二人的動作吓得跳下了沙發。
“别抱我,好熱。”方從南意猶未盡地看着小貓,十分嫌棄地推了一把程竹。
程竹懶得與他多說什麼,空調櫃機上大大的23°,到底哪裡熱?
他捧住方從南的臉,唇瓣交疊,漸漸越吻越深,手也不安分起來,在他身上遊走。
方從南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倒在了堆在一邊的沙發靠墊上,腰部正好被小枕頭墊着,有了支撐。
氧氣進入大腦,方才的天旋地轉原來是視角轉換,他這才發現眼前白茫茫的是程竹家的天花闆。
程竹的臉越來越近,方從南在吻落下前閉上了眼,手腕也被他緊緊扣住,掙脫都沒有力氣。
“廚房…排風扇沒關。是不是還有菜?”方從南喘息着,想給自己找一個理由脫身,卻被對方捏住下巴将臉掰了回來。
“不用擔心,以我的廚藝,還不至于把東西煮糊。”
煤氣竈上的小火圈,如同藍色的小狗牙齒,躍動着,将鍋中醬汁越收越濃。
糖醋排骨的糖醋汁接連冒出泡泡,煙霧快要将鍋蓋掀翻,隻見鍋蓋不斷跳動,怕是要抑制不住。
油煙機将濃煙盡數抽走,程竹抓來紙巾擦嘴後,迅速沖進廚房将煤氣竈關上。
方從南在沙發上癱了很久。
程竹将為數不多能還吃的排骨挑出來裝盤,端上桌後,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俯下身想叫方從南起來吃飯,卻又不敢。
方從南當然注意到他,把放在臉上遮光的手臂放下,臉上的潮紅還未褪去,聲音也有些沙啞:“我餓了。”
程竹将他從沙發上拉起,方從南倒是并不抗拒,走到餐桌邊坐下,埋頭吃飯。
詭異的沉默中,方從南的消息提示音響了起來。
一條,兩條。程竹在心中默數,他不想讓方從南看消息,便給他夾了塊排骨放進碗中。
方從南确實沒有要看的意思,隻想吃完飯快點離開,排骨剛入口就被他吐了出來。
“糊了。”
“那我再去做個别的…?”
方從南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起身:“不用,吃飽了。”
他走到沙發邊,從十三幺和小四喜身下拿起自己的手包:“多謝招待,我就先走了。”
程竹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前,想說什麼,嘴唇開合幾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方從南已經換好了鞋,手握住門把正欲開門。
“我…小北,我送你。”程竹這次沒有握住方從南的手腕,而是扯住了他的衣角,生怕自己再做什麼惹他生氣。
方從南動作有片刻停頓,回頭看了他一眼,萬語千言無從出口。
程竹當然看出了他的糾結,立刻上前把他抱住,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纏住。
“你既然想追我,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的名字?”方從南仰起頭,讓空氣能更順利地進入胸腔,隔着衣服,他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髒強而有力地跳動。
事已至此,再後悔什麼也是徒勞,及時止損見好就收固然最優解,隻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停止了。